逛街大大方方便是,可她这走路姿势鬼鬼祟祟,分明是心中有虚。
她低声对豆蔻说:“本宫有些事,去去就回,咱们绣云阁汇合。”
豆蔻还没来得及出声,李禾曦已经淹没在人群中。
李禾曦跟着她进入了小巷子内,这条巷子极为狭窄幽深,一直弯曲向前延伸,她轻轻踩在石板路上,一步一步往深处走去。
待快要来到拐角处时,她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响起,她驻足倾听。
只听陆芝兰抱怨道:“他懂什么!天天对着他笑靥如花,可他却整日待在书房和他那些字啊诗啊陪伴,我的苦楚,他如何能懂?
结为夫妻后,只有表面的虚情,夜夜守着空房...怎不寂寞...
她盈盈看着郑颢,不觉含了蜜蜜柔情,“这么久的陪伴不抵郑公子这几日对我的温情。”
李禾曦不免感叹,才短短几天,两人就厮混在了一起,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这时,耳边传来郑颢的声音:“陆娘子莫要自怨自艾,你上有嫂子长公主,下有你哥哥建威将军,周兄弟又是入赘,你母家荣华,他现在能依仗的只有你。”
陆芝兰眉心微曲:“现在想想,他不过是为了攀附陆家罢了。”
郑颢淡淡一笑,将手轻抚她肩头,“陆娘子,你才情出众,周兄弟博文约礼,本就是男才女貌,他今时不过科考在身,疏忽了你,等明年红袍加身,自然举案齐眉。”
李禾曦暗叹,好一招明升暗贬。
果然这一句话挑动了陆芝兰的心肠,一缕讥讽蔓延上她挂着笑意的唇角,她情不自禁地握住郑颢的手掌,露出娇羞容色,“如今吃着我家住着我家就已经给我脸色看,若高中岂不要骑在我头上!”
“还没说两句,陆娘子就开始生气了,是我的不对,”郑颢反手握住,勾了勾她的手心,“我父亲从罗刹带了些小玩意,如今还在寄往京城的路上,等到了我自去长公主府,届时你找个理由过来,我把最好的留给你,望能博你一笑。”
陆芝兰手心里传来微痒之意,心里犹如一湖春水掀起碧波涟漪,仿佛枯木逢春般,她低着头咬着下唇道:“我等你来。”
郑颢听了这话,嘴角上扬,眼里现出了得意的光芒。
陆芝兰又道:“等长公主府的地契拿到手,你想什么时候来,都方便多了。”
郑颢一听,眯了眯眼睛,思绪乱飞,他试探道:“陆娘子这话是何意?”
陆芝兰也不瞒他,“实话告诉你吧,我哥哥当初娶她只是迫于我父亲的施压,对她没有半分感情。”
她切切道:“我哥哥在京城女眷中的名声也是个排的上号的人物,可是个香饽饽,她能嫁给我哥哥这样丰神俊郎的人,已是前世积了德,而我哥哥却把一生的幸福以及陆家的前程都交待了出去,她长公主的妆奁理应赔给我们陆家,比起来,还是我们陆家亏了!”
郑颢心中有了计较,对她越发和善起来:“听说大周公主出阁,光妆奁整整就有三百二十抬,十里长街,在这上面就花费了好几个时辰,更不肖说其他的产业了。”
但凡家里有点家资的,娘家都会给女儿备下六十四抬的嫁妆,称为全抬。
但陆芝兰出嫁,陆家哪来的闲钱,连三十二抬这样不足数的半抬都凑不够,这样嫁女儿,让同等地位的人家瞧去是要被笑话的。
若不是从她那里填补,陆芝兰怎么可能有全抬的嫁妆。
陆芝兰自然垂涎。
听到这,李禾曦露出自嘲的笑,填补了她半抬的嫁妆,非但不感恩还反而觉得自己亏了?
真是荒唐!
上一世的她竟栽在这么一户人家上,陆家有什么好?是能给她贴金还是能镀银?
李禾曦一想到前世的种种,就觉得恶心,陆家真真是泥污浊水,个个都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