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花绫罗衣裳映衬着如玉容颜,底下一双精致小巧的绣花鞋,微微上翘,露出一点点尖角,点点风情于不经意间令人心醉。
沈肃指节不自觉寸寸收紧。
眼里翻滚着浓浓的情愫。
裹着冷意,令这小小的空间更为逼仄。
他敛好心绪,沉沉看着她:“前日义庄停了一具年轻女尸,义庄停尸本也正常,但深夜却有仵作上门查验,尸检结果为锐器刺创身体破裂,失血过多而亡。”
“乃人为,是谋杀。”
李禾曦眼神一寒。
沈肃已经又继续说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居然出了一条人命,这人命还是陆家三娘子陆芝荷。”
“堂堂长公主驸马家的三娘子陆芝荷,却死于非命,陆家不报官不声张,草草收埋。”
他一字一句从喉咙里碾压过来:“据人来报,陆芝荷的尸身是长公主命人偷偷摆到义庄的,就连仵作也是长公主请的人,而原本埋着陆芝荷的坟墓却是空的,这不让我不多想。”
李禾曦捏了捏手心,惊讶他连这些事情都知道,这样的压迫感令她头脑混沌了一下,“陆芝荷死因不明,所以我才命人偷偷挖出藏在义庄上,又找了仵作来验尸。”
沈肃唇边带着笑,眼里却没多少笑意:“长公主为何要偷偷?这起凶杀案难道不应报于刑部,归有刑部定量。”
“长公主方才在群英会上所说万事应有法来制裁,不应人来制衡,怎么到了陆家的头上就成了人来制衡。”
“李禾曦。”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而不是称公主。
在她抬着一双两潭秋水般的眼眸,忐忑不安的看过来时,沈肃凝视着她,音色如寒流般席卷在她身上。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他坐在蒲团上,锐利的双眸中,一双眼珠子像黑洞般,诡谲沉沉。
李禾曦听着沈肃这句话,心底惴惴不安。
是谁对陆芝荷下的毒手,李禾曦早就摸查清楚了,那天晚上只有陆芝兰去过她的屋子。
倘若选择了报官,陆家无论如何也会保下陆芝兰,再不济,就折断陆芝兰全了陆家名声。
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她想要的。
不过...
沈肃果然只手遮天,京城脚下的事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她心里一片冰凉,难道这里遍布都是他的眼线?!
她将自己眼底的俱意和慌乱压下,仍有余悸,“陆芝荷娘子是驸马的妹妹,她更是陆家的女儿,陆家请了大夫来看说她是溺水而亡,我即使对她死因有异议,但毕竟是个外人又如何插手,只能偷偷瞒着他们,将尸体搬运出来。”
她略一停顿,眸光中有些闪躲,“诚然,我还是坚信,儒家愚昧,法才是国之根本。沈大人问我为何到了陆家头上就成了需以人来制衡,那是因为人皆有私情,而情这个东西往往最不可控。”
他突然逼视着她,眼眸里是波诡云谲的晦暗:“是因为驸马吗?”
“什么?”
李禾曦有些不明所以,但如果能让沈肃打消疑惑...
她坚定道:“是。”
沈肃的神色很平静。
茶碗紧紧攒在手中,青筋乍现,硌得掌心发疼。
茶碗上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小裂缝。
眉眼处微微漩动,喉结滚动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