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的语气如百雀鸟婉转清脆,眼神仿佛带着钩子,尽态极妍。
这样的做派自然令陆老夫人的眉头抿的更深了。
陆老夫人陡然升起一股火,浑浊的眼睛冒着寒气,因为皱着眉头,她又皱又泛黄的面庞出现了更多更深的纹路。
“你是什么身份?”
“一个人人可以亵玩的贱籍!”
“还敢大言不惭,想着飞上枝头?”
陆老夫人眼神斜着对方,冷哼着,“你在天香楼每日迎来送往,过着看人脸色的日子并不好过吧。”
“老身替你赎身,再给你五十两银子,送你离开京城如何?”
陆老夫人信誓旦旦的看着她,她不会觉得眼前的女子会拒绝她。
毕竟从贱籍变良籍,这是多少青楼女子梦寐以求的
然而,陆老夫人眼角的得意之色很快被失望代替。
绿珠不自觉摸了摸衣襟上别着的金三事儿,话从她舌尖蹦出来:“老夫人,奴家已经替自己赎了身,不劳您费心。”
“今儿,奴家既来了陆家,就没想着要出去。”
陆老夫人眸中一凉,“你什么意思?”
绿珠嘴角的笑意一直张扬着,“奴家心悦大爷,愿意留在陆家为奴为婢。”
“好大的口气,咱们陆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金身,”陆老夫人面色逐渐发青,“趁老身现在好说话,规规矩矩的请了你出去,不然就是抬着你出去!”
“老夫人,奴家本就是三九之流,不似你们这些人家,要求个虚名,难道老夫人想看到人人都指责陆郎是负心汉,做了那事后不认人。”
“这京城百姓对今日之事可都看在眼里,老夫人可别想就这么轻松赖过去。”
“京城里所有人都能作证,奴家绿珠生是陆郎的人死是陆郎的鬼。”
绿珠红润而娇嫩面颊浮现在陆之远眼里,“陆郎,您说呢?”
陆之远眼中不甘、屈辱,这样年轻美丽的脸庞在他眼里却令人作呕。
留下她,就是留下耻辱。
他怎能愿意。
“陆家书香门户,诗礼之家,怎么让一个青楼女子堂而皇之的进来。”
他喉间发出沙哑的声音:“今日本就是一场露水姻缘,你莫要在这儿大放厥词。”
太阳西斜,绿珠整个人恍如一团影子,镌刻进大堂的地面上,她轻轻一嗤,似是在嘲讽他的用词:“书香门户,诗礼之家。”
“可行事上却和路边的野狗野猫没有不同。”
陆之远像看到脏东西一样不想再看她,扭过去头,口吻之余恶心,只道:“母亲,还和她多说什么,今日儿子丢了这般大的脸面,全是着了她的道,儿子此刻不想再见她。”
陆老夫人也是赞同,“把她嘴堵上,弄一辆马车,扭送出京城,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