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露莹照旧来到陆老夫人院里请安侍奉。
天空露出鱼肚白,乌沉沉一片,似要张开大口吞噬着一切,教人不寒而栗。
陆维殁了,喜木也早就备下,寻个风水宝地装殓下葬便也成了。
府里为此也沉浸在一片哀嚎之中。
露莹的女使悄声问道:“姨娘,维哥儿都殁了,何必在陆老夫人跟前蹚这趟浑水。”
“你懂什么,杀人诛心,我就是要让秦昭昭痛苦!”露莹奚落着,“老夫人本就不喜秦氏母子,至于大爷,别看大爷昨儿夜里伤心不已,却也只是滴了两滴泪,感情不过尔尔。”
“婢子不明白,秦氏已然成为婢妾,姨娘为何这么恨她!”女使疑惑道。
露莹冷笑一声:“长公主不足为惧,而秦氏她腹中怀有孩子,你觉得她的野心只在妾室这个份位上?”
“单凭她和大爷五年的情分,就足以让人嫉妒!只有她死了,我才能心安!”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陆老夫人院里。
陆老夫人才刚起来,脸色恹恹,露莹赶紧殷勤的上前搀扶住,陈嬷嬷退到了边上。
露莹带着一丝哭腔道:“老夫人,节哀!”
陆老夫人微叹一口气:“这府里也就你最可人,最顾惜我这个老婆子了。”
“这两日之远待你如何?”
露莹听到这儿,羞红了脸,“多谢老夫人垂怜,大爷这几日都宿在妾的屋子里。”
“也是你争气,”陆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心,“不然就算我提点,你抓不住之远的心,那也是没有福气,只盼着你能一举得男,冲冲这府里的晦气。”
扶着陆老夫人往前走了几步,管事的人来汇报说是陆维的尸身已经运到府里来了。
陆老夫人涩声道:“请了水陆道场了吗?毕竟是陆家的长孙,选个风水好的,风风光光将他葬在族坟里头。”
露莹抬眼望了望天,目光似有深意,“维哥儿毕竟还小,这般高规格丧礼,会不会物极必反,有伤阴鸷。”
露莹觑着陆老夫人眉目一沉,陷入了沉思,知道这话说到了她心坎上,“老夫人,维哥儿毕竟是在郊野上没得,郊野是什么地方,是管教族中子弟惩戒之处,京城里头哪家不知维哥儿是被国子监除了名被罚去郊野上的。”
说完,作似叹了口气,“咱们都知道维哥儿是得了风寒去的,可外头的人就不一定了,众口铄金,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来,就怕这丧事操办的太大,引人注目,惹人非议。”
陆老夫人有些犹豫:“维哥儿毕竟是老身的孙儿之远的长子,若身后事太过潦草,岂不更加惹人非议!”
露莹扶着她慢慢坐下,一壁倒茶一壁说道:“维哥儿生前还在思过,走的并不光彩,若如此大费铺张办丧仪,不是更加再说老夫人溺爱维哥儿,才导致维哥儿这般忤逆不道,依妾之愚见,从简办理才好,这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陆老夫人接过露莹递来的茶碗,喝了一口,眸光深转,唤来方才禀告的人,指派道:“你去,传我的命,维哥儿的丧仪一切从简,取消水陆道场,维哥儿生前做出如此令人不耻之事,没有资格葬入族坟,另寻一风水宝地,将他快快葬了去!”
此人有些犹豫:“可大爷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