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有大雁飞过,扑灵扑灵展翅高飞,掩盖住了大片阳光。
那细碎波光映照在红墙耸立之上,在晶莹光润的琉璃飞檐中倾泻斑斓金光,粼粼漾动,映得李妙元姣好的面庞也有了几分浮光破碎般的暗影。
她一张小脸掩在一簇簇白色狐毛的风雪帽下,眉毛一挑,露出一抹讥笑,傲慢道:“不会是瞧着安定王来此处,来给你这个名动京城的…好驸马献殷勤的吧!”
身旁立着的两个女使止不住的咯咯笑,“寿康长公主的驸马真真是彪悍,坊间都说这位驸马爷一身长枪,不去杀敌,只挑石榴裙…”
“要婢子是寿康长公主,真真是无颜见人,管不住自个儿的驸马便罢了,却当街和一个妓子幕天席地的颠鸾倒凤…滑天下之大稽…”
李妙元脸上满是嗤讽的笑,李禾曦是先帝和洗脚婢所生,同为皇室公主,她是尊贵的嫡出长公主,而李禾曦下贱的给她提鞋都不配。
这个驸马可是她的好母亲,当今太后精心给她挑选的。
李禾曦嘴角微微上扬,大步向前紧紧揪住她的衣领,仿佛要勒断她,另一只手立即抓住她的手腕,反手往肩上一带,脚重重踢向了她的膝盖。
噗通一声,李妙元双膝跪地,还没发出痛呼,李禾曦顺势抓住她的发髻,按着她的头重重撞在了雪地上,发出咚咚响亮的磕头声。
“这个跪地磕头的滋味如何?”
今日得知沈肃会来别苑,李妙元特特穿了一身红色的雪狐大氅映衬着粉白翡翠撒花褶裙,额上点了梅花妆,站在白雪皑皑的世界中,犹如仙子下凡般清丽脱俗。
可现在李妙元发髻乱了,梅花妆糊了,膝盖和额头上的疼痛传来,痛苦的尖叫从喉咙里吼出来:“李禾曦你这个贱人,以下犯上,还不快放开本宫!”
“李禾曦,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让扶光长公主跪地磕头,万一有什么闪失,仔细太后扒了你们的皮!”她身后的两个女使大惊,忙大步上前。
崔嬷嬷眼疾手快,和豆蔻两人往这婢子脸上啪啪一声,响彻天际。
李妙元大惊失色,两只手被牢牢擒住,挣扎不出,只得咬牙切齿道:“李禾曦,你疯了!本宫是正统的嫡公主,就是陛下宫里头除了皇后都要向本宫行礼,你居然让本宫给你这个贱婢磕头跪地,我看你是活腻了不成!”
李禾曦淡然微笑:“你是公主,难道本宫就不是?你说本宫以下犯上,可你却纵容底下的婢子口无遮拦,言词不当,方才还对本宫一口一个贱婢,难道不是在侮辱先帝?即使太后也在,也要依律处置,让你跪下磕头已经轻了!”
“扶光长公主如此不分长幼有序,全因身边的这两个刁奴撺掇,太后不在,本宫作为她的长姐便代为管教。”
李禾曦神色冷若寒冰,扬了扬下巴:“崔嬷嬷,将这两个刁奴杖毙!”
这两个女使不由分说立即跪下大呼饶命。
崔嬷嬷哪能理会这些凄惨的叫喊,命身后的婆子将她们二人反手擒住。
李禾曦冷冷瞥了一眼:“也不用拖远了,就在这里当着咱们这位嫡公主的面杖打,素雪万里染上一片红,似梅花开,多好看。”
李妙元惊怒交加,抬眸看向李禾曦:“她们俩是本宫身边的一等大宫女,你敢!”
李禾曦冷笑:“本宫是寿康长公主,惩处几个刁奴,如何不敢!”
李妙元气恼,沉着一张黑脸,“贱人,还真把鸡毛当令牌,你...”
她怒吼的声音响的如洪钟,震得整个别苑的地都抖了抖,可话说到一半,她眸中闪了闪,声音顷刻变得娇软惊惶:“沈肃哥哥,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