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几个婆子将陆老夫人搀扶起来,将倒在地上的圈椅扶正,让她坐下。
陆之远看着凌乱一地,掀起眼帘幽幽的扫了一眼李禾曦,“公主,陆府夜里盗匪闯入,你的护卫何以不出手相帮!”
李禾曦斜睨着他,“本宫昨儿去了崇山别苑,护卫自然要一路随行保护本宫。”
“陆府和公主府一墙之隔,为何公主府安然无恙!”
他的语气像裹着刀子,冷冷盯着她。
面对他的不善,李禾曦连眼皮都懒得抬,唇边的笑荡漾着:“这恐怕得要问驸马府里的那几个逃跑的护院了?”
她继续嗤笑道:“夜闯公主府行杀人偷盗之事,可是灭族的大罪,孰轻孰重,这窝匪人怕是没有这么蠢吧。”
气氛有些尴尬,在场的人都不说话。
其余的都被叫过去收拾内院的一片狼藉。
以至于大门口闯了几个彪悍大汉都不知。
“哪个是陆家当家的,你们陆家欠了我们钱庄十万两白银,如今归还时限已到,你们陆家什么时候还钱!”一个壮汉高声喊呼着。
这一喊,街坊四邻将陆府围住了。
李禾曦眼角一弯,是她命人偷偷将陆府大门大开,好让街坊四邻看笑话。
陆老夫人险些失声尖叫,忙起身:“什么十万两,老身分明只借了两万两白银!”
壮汉咧嘴笑道:“你的好女儿又借了一万两,借据可都在这儿!”
陆芝兰战战兢兢,不敢直视陆老夫人瞪过来的眼睛。
“那也才三万两,这十万两从何而来,你这分明是敲诈勒索!”陆老夫人眸子里跳动着簇火,怒气翻涌直上。
“钱庄开门做生意,哪有不收好处就借钱,这些自然是利息!”壮汉拔高音量,“陆老夫人,当初你可是收了钱签字画押了的,如今白纸黑字现在眼前,这是拒不认账了?”
门口围观的人听的一清二楚。
“陆府好歹也算是大户,居然去地下钱庄借钱!还想抵赖?和他们做邻居真是晦气呦!”
“我呸,他们算什么大户,癞蛤蟆吃天鹅肉,尚了公主就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其实就是个跳梁小丑!”
“靠妻子就算了,恶心的是一边陪你吃苦,一边受你委屈,你没瞧这陆驸马尚了公主就从军,一回来就纳好几房妾室,有钱逛青楼,没钱办送嫁宴,花他点钱就要人命,不想花钱还欠债,娶什么妻子!”
...
陆老夫人倒抽一口凉气,借三万,还十万,这不是抢钱又是什么?
别说十万两,就是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壮汉呸了一声,淬出一口唾沫:“没钱,装什么阔气!”
他滴溜溜的眼睛咕碌一转:“没钱,就把这老宅抵押了,不然可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的话落下,边上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将拳头现在他们眼前。
陆之远额角青筋乍现:“擅闯私宅,还威胁当朝官员,我看你们钱庄是不想在京城开下去了!王管事,报官!”
“正好,让官老爷来评评理。”
这壮汉并没有被这番言论唬到,反而双臂交叉于胸前,反而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们陆家欠钱不还,我们钱庄来讨债,犯了哪条律令?我们是粗人,皮糙肉厚,但你们陆家自诩书香门第,上了衙门大堂,我等呈上字据,这脸你们丢得起吗?”
真对簿公堂,白纸黑字,陆家还真是百口莫辩。
陆之远没想着真报官,只是吓唬吓唬这群人。
若老宅都没了,他还有何颜面。
围观人议论纷纷,陆之远感觉胸口发闷,嗓子发苦,牙齿在打颤,他对陆老夫人斥责道:“母亲,你去钱庄,怎么不和我商量!这可是祖宅!”
陆老夫人听他语气满脸都是对她的抱怨,脸色冷若冰霜,“我这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陆家,没有这钱你们都喝西北风去,老身为了你那烂摊子事,就连体己都被你挥霍光了!”
“若不是你这些不中用的护院,何至于拿不出钱来!”
陆之远被她这么戳着鼻梁一骂,有些错愣在原地。
他的母亲果真是老了,连脑子都开始糊涂了,当着这么多围观人的面,指责揭伤疤起自己的儿子来,还不够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