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公主府里却灯火通明,觥光交错,热闹得很。
李禾曦游走于各位夫人之间:“王夫人,林夫人,章夫人,这是御酒,中秋的时候太后赏赐的,饮之丹田微暖,百窍通和,各位夫人在此只管痛快畅饮。也莫怕回去晚了,我这空房多的是,或留宿或护卫护送,只管放心。”
王夫人饮了一口,笑道:“长公主倾国倾城为人又随和,这陆驸马可真有眼无珠,不仅让公主独守空房,妾室成群,还出言不逊…”
昨日,李禾曦将陆府一家轰了出去,传遍京城。
“王夫人,您不知,这陆驸马心比天高,竟要休妻,也不想想这五年来陆府吃的谁用的谁?他自己守不好这祖宅,若不是公主出手,这祖宅啊不知要落到谁人手里…”
章夫人接过话:“公主教训的极是,这驸马确实不知天高地厚!屡屡出丑,若不加以管教,将来只怕会闯下弥天大祸!”
李禾曦静静的听着,二十年深宫的浸润,皇家公主的气派下自有一种玉莹尘清的气度,不怒自威的神色下是眸清可爱的温婉,声音亦是柔软可亲:“各位夫人说到我的心坎上了,驸马蠢笨不堪,不听我的劝诫,每每做些让人看笑话的事来,我只得出此下策,让他吃些苦头,方能醒悟。”
吴夫人极为赞同:“希望公主这一片拳拳之心,驸马能幡然醒悟,回头是岸。”
李禾曦夹了一筷子鹌子水晶脍吃了,慢悠悠道:“就借吴夫人吉言。”
园子里灯火忽明忽暗,卷起细碎的脚步声来。
李禾曦停了手里的银烧蓝梅竹双清筷子,不悦道:“何事喧哗,没看到众位夫人都在。”
一女使上前屈膝行礼:“长公主,您派人暗中保护驸马的护卫来禀,说是,说是驸马…”
李禾曦温柔一笑,抿了抿鬓角:“在座的夫人都是本宫的好友,何必支支吾吾,只管说就是。”
女使这才大声说道:“护卫来禀,说今儿一路跟踪驸马,亲眼见驸马进了乌衣巷,护卫自知事关重大,不敢欺瞒,特来禀报长公主。”
李禾曦重重放下筷子,随即起身,精致的银镀镶红蓝宝石蝴蝶金步摇,随着她语调一闪一闪晃耀:“我已如此惩戒,没想到驸马居然还有心情流连烟花之地!”
“各位夫人,请恕我先失陪,若夫人们想继续畅饮,便留在席间,若想回府,我让护卫护送。”
乌衣巷,那是诸妓子所居之地。
什么天香楼,翠红楼都在乌衣巷。
王夫人也跟着起身,十分关心:“公主是要去捉奸?公主势单力薄,不若我也跟着去,替公主涨涨气势。”
这等大热闹,王夫人怎会错过,激动的就连言语都说的粗俗,捉奸二字都用上了。
李禾曦嘴角一勾,面上露出感激之情,亲热的握住王夫人的手,“有王夫人在,我这颗心也安心多了。”
王夫人的话一呼百应,林夫人,章夫人,徐夫人…纷纷起身表示同李禾曦一起前往。
她将众夫人期待的神色尽收眼底。
哪里是热心,分明是要去看笑话。
她可闲的没事宴请这些长舌妇们,自然是要她们做个见证。
乌衣巷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东街上。
灯火萤煌,彩楼欢门。
两廊都是小阁子,浓妆女子数十人,聚于楼上,妖娆的扭着身姿挥着手帕招呼。
青楼老鸨遥见乌泱泱一群人而来,还以为今天有大单子。
忙拢鬓整理衣裳匆匆下楼。
却是一队华衣华服女子,为首的女子却是玉莹光寒,绮态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