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将自己几案上的五彩花卉纹攒盘捧到傅老夫人面前:“弟妹还年轻,磨炼几年也就老辣了。”
“只是,那日进了阿肃府里的女子…我瞧着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子,哪家爹娘能让女儿深更半夜的去…”
话说到这儿,傅老夫人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即使这女子出身清白,但和一个男子纠缠不清,无媒苟合,如此自轻自贱自己,这种人的品性自然好不到哪去。
沈肃又是尊贵显赫,难保不是为了他的身份而来,这种贪恋富贵之人,她一向最瞧不起。
傅老夫人捻了颗梅子送入嘴里:“阿肃为人一向沉稳端方,何况他决定了的事我们若加以阻拦,只怕会适得其反,既然这女子入了他的眼,等来日他和崔家女成了婚后,便也纳进来就是。”
“可是…”崔氏有些犹豫,“这样的女子,我怕是个工于心计的,就怕我那侄女儿心善着了她的道。”
傅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说你聪明你又糊涂了,成了妾室后,就可光明正大请她来傅府,咱们借口把她留下,若是个安分的也就罢了,若是个不安分的,想办法或送或卖,主意多的是。”
崔氏放下心来,展颜笑道:“是我糊涂了,还是老太太想的周到。”
傅老太太又问:“你那侄女儿文殊什么时候能到。”
崔氏回:“按着路程,莫约半月就能到京城。”
傅老太太闻言点点头,“沈家于我们祖上有恩,如今只留了这一血脉,咱们家定要护的好护的周全,阿肃小小年纪失了父母,从小便养在我膝下,如今他到了婚配的年纪,妻子人选上,门第在其次,只看人品是否贵重便可。”
“扶光长公主虽好,性格乖戾嚣张,和阿肃并不般配,与其婚后成为怨偶,不若早早让这位公主死心了好。”
崔氏亦道:“太后虽属意阿肃,可儿媳瞧着陛下迟迟未点头,怕也是不赞成这桩婚事。”
傅老夫人又啜了一口茶:“阿肃位极人臣,若在配上一位嫡公主,陛下自然有所顾虑。
“贞淑,你知道我为何一定要在崔家里头挑选吗。”
崔氏摇头,“儿媳不知。”
傅老夫人放下茶碗,语重心长道:“崔氏是你母家,若阿肃和崔家结亲,那便同你们这一房更加亲厚,将来我百年后,傅家还需靠你和二房支撑门楣。远的不说,就说恒儿开春便要科考殿选,今后在仕途上,阿肃也能指点一二多多帮衬。”
傅老夫人口中的恒儿便是大房的嫡子傅恒。
崔氏颇有些感慨:“老太太为我们着想,儿媳深感惶恐。”
傅老夫人哼了一声:“若行舟争点气,我何须这般筹谋。”
傅行舟是她的长子,可惜资质平平因着沈肃的关系,如今在礼部当值。
现在崔氏的希望都放在了自己唯一的儿子傅恒身上,傅老夫人如何不知。
而另一边李妙元回到自己宫中,当即沉下脸来,“傅家那两个一老一大可精的很,尤其那大夫人以为将那几个贱婢打死了,本宫就无从下手。”
佟云芝此刻跟在身边亦步亦趋道:“安定王一向洁身自好,从来没听说过身边有什么女人,会不会是傅府里的奴才们胡乱传的?”
“无风不起浪,本宫一定要查个清楚!”李妙元眼里泛着凌人的寒意,“若真如那个贱婢所说,本宫定要将这贱人揪出来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