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肃的手放在她的肩上。
这样的动作对于他们二人过于亲昵。
她想摆脱他。
然而,他死死按压着。
沈肃眸光一寒,冷冷的回头:“寿康公主落了水,不能随意吹风,今日就在兰居歇下。”
李禾曦面部神情犹如被风吹落的落叶,一点一点往下坠落,沈肃没有半分要遮掩的意思,一句在兰居歇下,引人无限暧昧遐想。
“季林,还愣着干什么,还想让我说第二遍?”
季林冷汗淋淋,不由分说立即“请”了李妙元出去。
“豆蔻,你也出去。”
豆蔻看了一眼李禾曦,不愿离去。
李禾曦心里叹了一口气,缓和了神色对她道:“我的手炉有些凉了,你去添些银炭来。”
豆蔻接过手炉,看了一眼李禾曦又看了一眼神色晦暗不明的沈肃,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离开后,李禾曦对上他的眸子:“谁人不知扶光长公主将来会是你沈家妇,你这样不留情面,又能落得什么好。”
沈肃握着她的手:“公主,是吃醋了?”
她抽不出手,又走不了,只得顺着他的话头继续说:“我不过是陈述事实,至于其他那是沈大人的想法,我不能左右。”
他拇指/摩/挲/着她的手心,“她不是一向自诩自己为大周的嫡公主吗,既如此,就要承担起作为一个嫡公主的责任。”
“近日挞靼派了使臣特来替他们可汗向大周求娶一位公主,以巩固盟约,结两国同姓之好。”
李禾曦见他眼里盛着冰魄般的寒气,“听说挞靼人嗜杀成性,茹毛饮血,况那可汗都六十多岁了,他们住在最北边,离咱们大周是十万八千里这么远,常年冰天雪地望不到边,那风都刮着生疼,听说那可汗都六十多岁了,有无数妾室,膝下几十个儿孙,不说陛下,太后可舍得?”
沈肃嗤了一声:“这事太后说了可不算。”
看他这副神情,看来这位扶光长公主必是要和亲了。
堂堂一位娇生惯养的嫡公主,去了那寸草不生的地方怕是哭都来不及。
一想到这儿,心情也好多了。
沈肃看着她勾起的唇角,眉目也跟着温柔起来:“她到不了那里。”
李禾曦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沈肃声音不高,一字一句却意味深长,令她冒出一层细汗来,“她会在去往挞靼的路上,被挞靼人暗害。”
“嫡公主死在和亲的路上,你说咱们陛下,咱们朝臣,咱们大周的百姓能不群起而攻之吗?”
“所以必须是她,只能是她!”
李禾曦听着他的话,却并没有为李妙元感到同情和难过,相反让她这样以身殉国,还是有些便宜她了。
他抬手替她拂去额上细汗:“你看,公主,臣说扶光长公主将会死于非命,你却一点都没有伤心之色,咱们这般狼心狗肺,是不是最般配不过。”
沈肃御下极严,兰居的用人应当不会四处编排,而李妙元心系沈肃,极其维护面子,今日在他这儿被扫了面,更加不会说与人前听。
她拂开他的手,以沉默对抗他。
他手指一滞,反手将她的素手握住,眸光锁在她身上,语气却是散漫:“反正咱们最不缺的是时间,臣会慢慢将公主这颗铁石心肠的心捂热。”
李禾曦抬眸看他,这张近在咫尺的容颜,她真能逃的了吗。
有婆子在外头垂眸说道,“沈大爷,老夫人有请。”
李禾曦想要挣脱他的手,他却死死握着,笑了一声,这才放开,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好好歇息,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