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住处，李墨曜洗了个澡，莲蓬头下，回顾起自从父亲搞的那场闹剧开始，生活好像全都变了，从前也是这般忙忙碌碌，但相同中又是那么不的不相同。

沈州、沪上，同一个工先锋……

也许真的要迎来质变的飞跃了。

从衣柜中挑出最正式的衣服，Polo衫、西裤、再扎上一根菲拉格慕的腰带，那是他在德国时女朋友送的。

也许自己当初还不够忙，不然怎么能一边学习一边还有心思交女朋友呢？

系统、算法、行业内卷在无情的压榨自己的时间，有时候连安心洗个澡都是奢侈的。自己是幸运的，可也逃不过社会这个大旋涡。人都有两面性，一方面他渴求尽早见到那个先进的未来，一方面也在留恋过去的生活。

小时候、旧厂房、玩跳马爬格子的自己……

考虑到可能是一次高级晚宴，他没带背包，不麻烦的话一只手机也能解决问题。

城市轨道交通不知疲倦的运行着，他要去苏州河与黄浦江交界的一处大厦，那里的地价依旧是天价，越来越多的公司开始搬离最繁华地段，过去那种越贵越被人吹捧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后工业化时代，越来越多的企业走在钢丝上。去全球化、战争、国际秩序重构、大国博弈、地缘风险等等前所未有的大变局，正在推动中国的制造业产业生态发生巨大变化。

工业软件不能独立存在，这里是否还是最后的堡垒？

金融家开始捂紧口袋里的钱，投资变得小心翼翼，过去那种几个大学生做了几份专利就可以引领一个行业发展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存在了，工先锋钻了个空子，然而这个空子正在随着行业大网的收紧，变得越来越缺少腾挪空间。

“李英勋……”

地铁上，李墨曜翻弄着李英勋的公开资料，这个人已经在沪上活跃十几年了，他那张典型的东亚面孔让这个美国人在沪上如鱼得水。过去听过他的大名，但从江瑜然的态度上来看，这个人已经植根很深了。

原则！

工先锋的股权并不复杂，创始人及核心团队作为企业的创立者和主要经营者持股比例占45%，最大头的融资由慧融策划有限公司完成占比30%，未来融资预留比例15%，按照工先锋的规模融资资本最大不可以超过200万，这对英宸基金来说最多算是零花钱。对工先锋也属于年夜饭的黄瓜拌拉皮——有它过年，没它也过年。

有点想不通这位金融权贵看上了哪一点，有必要为200万单独见一面吗？

到了地方后，李墨曜的担心消失了，也许李英勋只是随口点了工先锋的名字，这场晚宴并非是出于某种单独的目的。

这是一家写着极为女性化英文名称的私人会所，设在大厦顶楼，凭发放的二维码进入，门口的保安和礼仪小姐在李墨曜顺利识别二维码后对他抱以最诚挚的微笑。看得出这笑容是经过精心训练的，而且看上去绝对没有小雅那么假。

沪上这种地方喜欢小格调，进门后是一道并不宽敞的L型小走廊，拐过去后通过一道玻璃门，李墨曜见识到了什么叫小而奢华。

这是一个小型的大厅，酒吧结构，有散台也有卡座，每个区域都被充满艺术性的造型独立切割，光线恰到好处，即幽暗又不至于看不清对面的脸，惊艳的是墙壁，一侧足有二十米长的墙壁上有一个超大的嵌入式鱼缸，那些在鱼缸里游来游去的是一条条一尺来长的小鲨鱼，缸内的造景非常漂亮，仔细看过去，铺着白色海沙的底部还爬着一只只远古生物——鲎。

好家伙，真是赏心悦目啊。

“你来啦。”

穿着晚礼服的江瑜然出现在李墨曜面前，发现他正看着长长的鱼缸发呆，调侃了一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