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黛有些紧张。
她在自己房间里到处翻找起来,却一无所获。
是啊,她都十六年没在这里住过,昨天也是临时过来的,这里能有什么啊。
就在这时,祁曜的心理治疗结束了。
他从长廊上路过的时候,刚好看见温黛换了身漂亮的衣裳,还化了精致的妆,看起来就像是要参加什么宴会一样。
祁曜知道妈妈平日非常朴素,毕竟是为人师表的嘛。
忽然这么打扮,肯定有事。
“妈,你干嘛呢?”
“小曜!”
温黛赶紧往儿子跟前去:“荞荞要来了!她说她一会儿过来!今天第一次过来,我想着总要给点见面礼,可是妈妈昨天来的匆匆忙忙的,什么都没有准备……”
祁曜的大脑死机了一瞬,好半晌才听明白。
却还是不敢置信地问:“妈,你说的是虞学姐?她马上要过来?”
温黛:“对,就是她要来!”
祁曜费解:“她怎么会来的?”
“是、是、是她听说你感冒发烧了,所以不放心,就想来看看你!”温黛可不敢说别的,因为这个牵扯太广了,到时候把王飞他们都给卖了。
祁曜却不是那么好骗的:“妈,虞学姐要来,为什么不找我,反而你先知道?”
温黛眼神有些闪烁:“我、我……”
祁曜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个度,紧张地盯着她:“妈,你是不是把我有应激障碍的事情,告诉了虞学姐?”
温黛立马迎上他的目光,理直气壮地与他对视:“没有!你不要冤枉我!”
她从来不会撒谎。
但是她见过别人撒谎,还撒的真假难辨的那种。
就是祁曦行每次喝酒回来都骗温黛说没喝,那种理直气壮的气势。
温黛努力学着自家老公,瞪着儿子,甩出了自家老公经典名言:“如果是我做过的事情!我一定会承认!但是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承认的!你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没有就是没有!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有!信不信随你!”
祁曜:“……”
温黛继续瞪着他。
祁曜软了下来:“好嘛,没有就没有……”
温黛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但是脸上还佯装出被误会、被冤枉的那种委屈。
某一瞬间,她完全领会到了祁曦行撒谎时候的那种紧张与暗爽并存的感觉。
奶奶的!
该死的!
温黛赶紧转移话题:“一会儿人来了,你说我给她包个红包行不行?”
祁曜明显还在状况之外:“啊?为什么要包红包?”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了年月日。
又在一秒内否定了所有的节假日。
“难道是虞学姐的生日?”
祁曜吓得拉住了温黛的手,解释道:“妈!你别给虞学姐包生日红包!她的生日……她生日不好过的!她出生当天,她妈妈就羊水栓塞去世了,所以她的生日就是她妈妈的祭日!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妈妈!我不知道她生日是怎么过来的,但是,你不要随随便便给她庆祝生日!”
温黛这才知道,原来虞晚荞从出生起就没有母亲吗?
当了妈的人,最见不得受苦受罪的孩子。
温黛的心一下子就被戳到了,还没见到虞晚荞的人,已经心疼上了。
温黛眼眶发烫:“她……真的呀?”
祁曜也很心疼。
想起从小到大,他头疼脑热,妈妈都会第一时间把他抱在怀里,心肝宝贝地哄着,陪他看医生,陪他吃药,时时刻刻无微不至地守护着她。
可她呢?
她没有妈妈。
刚出生的时候没有,咿呀学语的时候没有,扶着墙边学走路的时候没有,在幼儿园看小朋友们都有妈妈来接的时候没有,上小学开家长会的时候没有,进入青春期后需要妈妈的指导时也没有……
祁曜是个共情能力特别强的人。
所以他特别容易感动,也特别容易换位思考、替别人深入细致地着想。
一想到小小的虞晚荞,要那样孤孤单单地长大。
他就觉得,她应该要得到全世界最好的一切。
只有全世界最好的、最完美的一切,才能弥补她过去缺失的一切。
祁曜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疼惜:“真的。她爸爸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娶。他大哥原配是个很好的人,一直对虞学姐视如己出,又当嫂子又当妈妈。虽然他们家把她养的很好,但是,她还是没有自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