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臻抹了一把要落下来的泪水，看着沉默寡言许久的唐易。

“或许是太久远的事情，我都快以为那些都是我一场做的梦境，无比真实的梦，之后我的记忆开始模糊起来，时不时做梦才回想起来。”

“但自从待在你身边后，每次入梦后，我的记忆就越发清晰起来。”

路臻握紧唐易的手，语气有些不稳。

“不唤，后来怎么了？黎姐姐…还有你阿爹阿娘他们……”

“他们…都走了。”

唐易从路臻掉下悬崖后，意识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导致整个人昏死了过去。

等唐易再次醒来，身处另一个地方，一个模样微老的男子端着药走了进来。

“徒儿，快把药喝了吧！”

唐易艰难坐起身子，按着疼痛难忍的脑袋，他似乎忘记了什么，记忆有些破碎凌乱。

黎姐姐、还有阿爹阿娘！

以及一闪而过的脸和那十分清楚的泪痣。

唐易拼命摇晃脑袋，神色有些痛苦。

“别摇了，把药喝下去吧，老夫也好歹救了你回来，你可不要变成呆痴儿啊！”

老者把药递到唐易面前，见唐易乖乖喝下，摸着胡须介绍自己。

“老夫名叫莫来，跟你阿爹是相识的老友，之前跟他打赌输了，应了他的条件做你的师父，从今日以后你就是我莫来唯一的徒弟了。”

“师父？…我阿爹阿娘他们…怎么样了？”

唐易蓦然抓住莫来的衣角，直直地看着他，希望不是那种回答。

莫来顿时面露苦涩，叹气般抚摸着唐易的脑袋。

“…老夫昨天刚把他们都下葬了，你家府内上下无一幸免，你…好好替你阿爹阿娘活着。”

唐易身上流动的血液愕然停住，全身好像处于寒天冰洞一般，身上的骨头不断被寒冷侵蚀。

唐易张开嘴巴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话，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突发的事情，那欢声笑语仿佛还停留在昨天，但眼角的泪水已经从脸上滑落在被子上看不见踪影。

“我…要去看阿爹阿娘，求求你了。”

“好吧，老夫带你去。”

…

唐易来到墓碑前，看着最中间刻着唐家夫妇名字的墓碑，旁边都是无名之碑。

莫来站在唐易身后负手，看唐易直直跪了下去，抚摸墓碑。

“我来到之时，你爹撑了最后一口气，抱住已经失去生气的夫人，知道你被我救下，求我好好照顾你。”

“你爹死之前还带给你一句，叫你不要去报仇，成为一个普通人好好活下去。”

“我觉得我不能做到…”

唐易声音嘶哑至极，微红的眼眶看着前面冰冷的墓碑，心中的理智被仇恨占满。

“老夫知道，天主教一向嚣张至极，老夫早就看不顺眼了，你要报仇老夫也不会拦着，但你一定不能因为冲动无能前去赴死，不然你这条命，算老夫白救了。”

“…我知道了。”

唐易朝莫来重重磕一个响头。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嗯，那些俗世节礼就不用，我们先离开此地，天主教的人随时都会返回，老夫带你离开此地，想要清掉天主教谈何容易，你不仅要提升自己的能力，还有主动去结识各方势力，想必瓜分天主教他们一定乐意至极。”

唐易慢慢起身，环看这四周冰冷的墓地。

天主教，必须死！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自从那天之后，唐易脸上越发不见笑容，每天埋头练武练剑，学习之前从未学习过的东西，学不会的再学一遍，不会再学，直到全部都学会为止，不分昼夜的学，哪怕学到麻木也要学，因为他已经回不了头了，也不想回头。

一年复一年的日子，在唐易弱冠那一年，莫来已经教不出什么东西给他，是时候就叫唐易独自一人出去结识各帮人派，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势力了。

唐易拜别莫来，背上行囊上路，这一上便是六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