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营帐,一行人已在此等候,见到我便要向我行礼。
“无需多礼,军中无需过多礼数。”
将领皆答是,我行至桌旁,桌上地图边缘标红之处又新增两处,我见此不由蹙眉。
“这两处昨夜由王统领派哨兵侦查的敌军驻扎之处,王着实神算,此二处均有粮兵,应当是有粮草囤积。”
成将军说道。
“辛苦诸位,并非我妙算,不过是前几日我由难民来源信息推算而得。
敌军目前虽与我方剑拔弩张,但未直接宣战,只是驻扎势力,我早对此有疑心。”
“王,昨日侦查所得印证了我方作战计划可行,且极具优势,一切可按原计划进行。”王统领说道。
“且按原计划进行,若有异动及时禀告于我。”
“是。”
西国自二十三年前政权变更,弃与我国邦交于不顾,寻衅滋事。
但其国力仍不足为惧,父王在任时派军出征,战数次,十年前,西国败退,不得已而送质子求和,又拟公约不战。
为求和,西国将接受定期东边境线检查,内推势力范围,按约缴纳赔偿。
当时北国内乱,不曾参与此事,而我国与西国战乱稍平七年。
不想这七年里北国内乱渐结束,国力本应当积贫积弱,却不恢复国力,而是支援西国要与我国开战。
五年前西国再毁那一纸和书,公布战帖,再犯边境,西国质子已沦为弃子。
两年前,父王年岁已有四十余载,而头痛成疾,我自上任以来派军出战也有三次,本已战事大捷。
但半年内,我方战况急转而下,西国不知凭借何力,竟突破西境,若非早已派遣王统领把守,河西诸城几乎失守。
此力绝非寻常,北国看似坐壁观上,实则投入军火及军粮,但仅凭北国之助,仍不足以让西国侵入河西。
此中必有除此两国之外相助。
“辛苦诸位,我且有要事与成将军商议。”
待室内之人散去,我才道:“成将军,我此次最为在意的并非仅仅是这场即将来临之战,而是其背后的势力。”
“臣知晓,王是忧虑助长战事的势力,且即使战事大捷,也会伤民劳财。”
“是,但也不尽然。成将军应当知晓父王继位前,诸国从来都依照上清之令,和而有序,总之此事情形复杂,你切莫小心行军。”
“是,但臣承蒙王及先王之重用,为国捐躯义不容辞,早已置生死于度外。”
我摇了摇头叹息:“无论如何,也要保重自己,凯旋归来,也能告慰逝去将士在天之灵。”
成将军坚毅的神情有些动容。
“王又何尝不是如此,自王领先王之命亲自远征,为激励将士,亲自上阵已有数次以威慑敌军,不想敌方来势汹汹,即使屡战屡败仍锲而不舍。”
我抿唇道:“父王及母后从来信任我,我自有信心凯旋归来,不枉他们多年栽培。”
交谈毕,我看着成将军离去的背影,岁月并没有削弱他,他仍然孔武有力且满怀热忱。
我默然擦拭长剑,习武多年我早已熟练运用各种兵器,但我尤为习惯用剑,我唤来次白。
“王,臣在。”他身着铠甲,俊秀而有力。
“次白,这一次,我的剑刃将要饮血,但这并非我意。”
次白定定地看着我,他眼神中的情感太汹涌又太繁杂。
“王,你累吗?”他声音很轻地问我。
“次白,我们私下相处时,我不喜欢你叫我王,你知道吗?”我对他微微笑了一下。
“你我自小便相识,论文韬武略也应当不相上下,身份虽此物生来便注定,但比起臣下,我却更愿将你当做其他。”
次白也笑了,他的神情十分温和。
“此言差矣,王自八年前便能以此剑斩杀黑熊而全身而退,此等能力,莫要说上战场与敌军厮杀,便是妖邪也不是对手。
王对谋略机关等更是信手拈来,但又心怀众生,不愿研制杀伤性机关,忧其不利,王若是想要做什么,无人能挡。
臣虽与王自幼相识,也自知能力有限。”
“那你以为,这孰好孰坏?”我手扶下颚询问着他。
“有好有坏吧,臣总忧心王是否会累,但王无论何事总是精神百倍,宛如神明一般无所不能。
臣私以为相比于完美无瑕,王更偏爱作为人,而不是全能的神。”
次白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由温柔了眼神看着他。
“白果真对我了如指掌,不过我与次白你二人独处之时,便是我为数不多作为人而被情感而非理智主导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