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照天笑道:“你是我福星,遇见你,就算绝症,也让你那双妙手抱回春了。”
闵晚晴忽觉脸烫,羞涩了,她怯怯低头,拉开车门就钻。三人就朝公司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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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福轩再次和陈支队见了面。在他办公室,把了解的情况和自己的分析汇报了。
现在的难题是,陈舒婷知不知道、或看没看过送的货。知情与不知情,所采取的侦查手段完全不同,这是案情性质决定的。
陈绍清听得六神无主。
到这一步,他失去了最初在气头上那大义灭亲的果断。这个高福轩对毒贩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战友、同事、徒弟伤残一大批,他的腿被打瘸了,却拒绝大队长任命,谢绝省厅专家组的邀请,非要在第一线跟毒贩死扛,想豁出老命。
“老高,市局迟迟破不了根文件这案子,才借调你来,组织对你有充分信任。”陈绍清耍了个滑头,挤出笑把难题推给他:“我女儿的事怎么办,你定夺,好吗?”
他小心试探。
“支队,根文件这代号取得贴切。专案组全力以赴,子文件抓一波,换一波,没触及到要害,找不着那根儿。我还得努把力不是吗?”
陈绍清见他想推,就以客气为当头炮:“老高,辛苦你了!”顿了顿,他又承认自己工作上的失误,承认他之前对高福轩的态度很孙子。
“我好胜,总觉得禁毒局责令市局从县局借你,是忽视我的能力。老高,对不起!”
高福轩对同一战壕的战友,深怀共情,一仗义,便要帮他卸包袱,但工作须讲策略,他装着请示:“看这样行不行,您找两个信得过又能严守秘密的兄弟,全天看着舒婷。我叫刘闪侵入她的电脑和手机,查出交接方式,就可以找到嫌疑人。”
“要是舒婷知道送的什么呢?”
高福轩沉吟了片刻,才说:“尽量让她不知道吧。”
在沉吟时,他想起了曾经带过的周月,一个不到十九岁的女辅警,上岗没多久,就中了毒贩圈套。后来,在对贩毒团伙收网时,姑娘勇敢得过分了,不顾辅警没有执法权的条款,单独出警,抢了一条抓捕线,凭硬功夫从毒贩手中夺了枪。
毒贩尽悉落网,她却一枪杀了自己。高福轩找到她时,她已咽咽一息。
被师傅抱着时,周月说:“师傅,我不后悔。我打小没妈妈,是爸爸拉扯我长大的,他苦,肝病是累的,才四十出头呢。他换个肝,能多活些时候儿……”
高福轩悄悄在她耳畔说:“师傅知道这事儿,许大队也知道。要追究,早逮你了。”
在毒贩基本上被掌握后,高福轩就知道情况了。但他认为,培养一个合格能干的禁毒警太难了。周月是好苗子,小年轻为救老爸,犯了错,不该一棍子打死。给个机会,也许她更能体会到成长的意义。收网当天,许大队才宣布抓捕的时间和地点,也在暗中给了她单独出警的机会,检验她会不会继续泄密,队里冒这个险,非常大。
姑娘刚硬,要强,任务结束了,就冲胸口开了一枪,用生命完成了她的救赎。
高福轩痛得肺颤:“咱姑娘傻不是……灵活儿点不行吗?”
“不傻,师傅,我不傻,我爸能活下去了。”周月心满间足闭了眼。她不知道,父亲听到女儿死讯,当晚就从病房窗口跳了。周月更不知道,她才是父亲活着的唯一理由。
外界都说高福轩心狠手辣。可徒弟们知道,师傅的侠骨里满是柔情。
冒险送死的事儿,都是他先上。禁毒大队长许刚是他带的第一个徒弟,也是他救下的第一个徒弟,能摸到师傅的心脉。那时候,许刚只想替师傅挽救师妹。
眼下高福轩遇到了和周月相似的情况,不想有悲剧再发生。
他打量着面前的陈绍清,沉沉地寻思,要是陈舒婷自杀了,当爹的怎么面对?因此,他说的“尽量不让她知道”,其真正含义是,即使她知道,大家也当她不知道吧。
不管陈绍清是否领会暗示,高福轩都不深说。帮徒弟背锅和帮领导背锅,两码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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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暗示,高福轩也算脱了身,由于失去褚照天的音讯,他带刘闪离开支队大楼,交待了入侵的事。刘闪正要说拜拜,高福轩又接到老朋友、四医院医师邹练的电话。
“老高,听过张伸脉诊的医生都说他是祝由。意思不言而喻,是羞辱。”
老中医张伸受四医院邀请,去看看线人复活的原因。他看了,觉得奇怪,便请四医院跟其他两家医院联系、协商,又相继看了另外两个躺在病床上的线人。
邹练道:“跟张伸见个面吧,多少跟你案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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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照天气宇轩昂,带着步虚、闵晚晴走入歌盛大厦,立即惹起无声的惊讶和注目。褚照天对注目者抱以微笑,点头。
前台低声议论。散落各处的几名保安,想上前说话,却又不敢,畏首畏尾地踟蹰着。
闵晚晴暗暗嘀咕,褚照天上了早间新闻,都没看吗?
三人到了电梯口,才有一位五大三粗、歪嘴斜眼的保安头儿奔了过来,大着胆子拦在褚照天前面。
褚照天微笑道:“空三妈,怎么了?”
“褚总,您公司整整一层楼,被经侦封了,您去趟分局吧。”
“开玩笑,三小时前,我还是医院的VIP,警察怎么没上门儿找我呢?世纪风暴合法经营,不偷税不欠债。封什么封?”
“就在早上查封的。具体情况,您得去问问分局经侦大队。”
“借你手机用用。”
空三妈老老实实拿出手机递出,赶紧退了两步,害怕这孙子打了电话,核实到消息后,把手机朝自己砸来。
闵晚晴热望的心在降温,她目不转瞬盯着褚照天拨号。
电话打了五个,关机,占线,销号。
闵晚晴盯手机,眼睛快盯出老花闪光了。
褚照天笑道:“没事儿,褚哥人品是差,可最不差的,就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