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邵泽什么时候也来了,他抢先打开车门,请高警官上车。又对闵晚晴说道:“你叫个车回医院吧。”高福轩却想抢时间赶到三星庄园,也让闵晚晴去认认门,因此就让邵泽打车回医院。而温雅玲同去,可以照看褚照天。
“可是……”邵泽看向温雅玲。意思是,她还没来得及提开除的事。
温雅玲看懂了,点了点头,把褚照天推上车。
三星庄园的屋子里,一片狼藉,次卧的纸箱子,有的扔在客厅,被翻得乱七八糟;立柜里的东西全被掀出来翻找过。刘闪奔去看了次卧,又看主卧,情形跟客厅大差不差。
褚照天全然没了主意,愣愣地看着。
高福轩道:“人走了,可能没达到目的。褚照天,他们在这里没找着需要的东西,还有可能上哪儿找?”褚照天清醒地分析着,不管王慈雪猜不猜得出他的东西放在哪儿,都有可能去富丽堂皇。想找东西的人,一定知道他的家。
高福轩决定去富丽堂皇。
步虚这才从外面闯进来,急促地问:“褚哥,我去找找,行吗?”
褚照天道:“快去呀!”
步虚转身奔出。
高福轩诧异道:“他上哪儿找?他知道你的东西在哪儿?”
褚照天心里明白,步虚一直在自己兜里,没机会现身。刚才进小区,才从兜里钻出去,变回人样后,再进房间请示。但褚照天嘴上却道:“他傻乎乎的,跟着我们,车坐不下,让他乱撞吧。”说话间,大家已出了门。刘闪通知物业换锁,弄好后把门关上。
闵晚晴快走到电梯了,才说要帮王慈雪看家,等人,一是看人换锁;二是绑匪在富丽堂皇没找着,也许要带王慈雪回来,或者找到了,放她回来也有可能。
“好,你找件儿防身的东西拿着。多加小心。”高福轩心想,只要绑匪不动刀枪,在闵晚晴手上占不着便宜。想干警察,先练练吧。
闵晚晴点头就走。
褚照天不知她和高福轩的关系有了变化,只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所以才会这么爱屋及乌。他感激地冲着她背影道谢。
闵晚晴那黄腔走板的歌声飘来:撑伞接落花,看那西风骑瘦马……
电梯来了,褚照天的心也沸腾了,确认闵姐对自己有情,才把王慈雪当成落花,才有爱屋及乌这档子韵事。她两次唱歌都唤起了他的希望,惹得他心里翻起这又荡又漾的热浪。
褚照天一时也没想想,第一次听了闵晚晴的歌,他撞上了隔离堆。
而这一次听歌,希望很快破灭了。富丽堂皇的家没人,褚照天也没钥匙,好在他和王慈雪在小区出名。物业见有警察同路,就找人帮他撬了锁。家里乱得一塌糊涂,原来留给租房客的大件,和房客又搬进来的物件,没一样幸免。
物业工作人员发现失窃,立即打电话报警、通知租户、让安保部门查登记、查监控。
温雅玲担心褚照天出问题,一直握着他的手,时不时给予一些鼓励和安慰。
“别怕,别怕。”“警察在这儿呐。”“王慈雪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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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慈雪确实没事儿,在她的计划里,有事儿的是褚照天。
只要褚照天今晚出现在她面前,她就有把握把这个名义上的前夫弄成精神病。
白天,王慈雪拿到陆靓的名片,按地址找到公司,才知道陆靓是老板,她老公则是因褚照天自杀的。王慈雪从公司打听到陆靓家,在见到本人后,诉说了一堆事迹,引起对方的怜悯。特别是褚照天苏醒后,她先净身出户,接着又丢工作,更令陆靓同情,产生了共情。
不过,陆靓没说褚照天一句坏话,也没泄露褚照天和柳艳秋的暧昧。
要不是褚照天,她母子二人早就不在了。她区别对待了褚照天的大仇大恩。在说完电梯里的奇迹后,她又道:“我真不知道他算什么人,好人?坏人?是他害我先生跳海的。”
王慈雪点头道:“我去你公司看见你先生的名字还在,就知道了。陆靓,我有办法让褚照天偿还,他还不出你先生,但他能退还从先生手上夺走的财产。谢谢你!”
从陆靓家走出,王慈雪见四下无人无监控,眼睛忽闪一下,就倏然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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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堂有一套李涵的私人休息室,犹如酒店总统套房的办公、起居室,风格却比酒店雅致。装修材料虽精致昂贵,但外观是简朴、古朴的情调。陈设摆件,无一不当,无一不精,无一不美。主打的就是精美,且是美学意义上的精美。
装潢和布置的形式、内容、品质、情趣、审美感受,融入一体,高度的和谐、融洽。这其中也含有主人的长相、神态、穿戴搭配等元素,所有一切都具有令人心旷神怡的审美享受。
李涵穿一身宽松轻曼的薄装,人不动,影犹动,在灯光效果下,有种飘逸感。
她的整体风格是素静淡雅,办公桌的光线是柔和的明亮,她抱了一本《我想重新解释历史》,悠闲且恬淡地看着。书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从窈窕身姿散发出知性的美,她用纤柔如柳的两指翻一翻书页,都有超凡脱俗的韵味。
在这个他人进不来的私密空间里,李涵的确是超凡脱俗的。
正当她看得入神之际,姣白的手指微微一颤,随后打了个喷嚏,像室内陡然降了温。
李涵放下书,轻笑道:“恭喜你呀九宫主,雪漫岱舆流终于叫你练成了,真个是有志者事竟成呀。”这声音正是那晚听吴六奇传信的女老板的,但此时听来,宛如空山黄鹂鸟语。
可是,却没有声音回应她。
一根绣花针大小的银白色气流,在室内盘旋,忽上忽下。一会儿走直线,一会儿划弧形。看起来很不安分。银白绣针见李涵没作反应,便扑向她面门,一声微响,仿佛自爆了。李涵的脸上刹时弥漫起无数银白小光点,像密密的碎细雪花给她笼罩上一层薄纱。
颜面朦朦胧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