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漱口。绑匪占你便宜了吧?快漱漱。长这么好看,要不啃你两口,太亏了。”
听前一句,王慈雪恼怒地想,你当绑匪跟你们凡人一样吗?听到后一句,又觉得中肯。
闵晚晴发现家里竟然没药,她上外面买了生理盐水创可贴红霉毒修复凝胶,在王慈雪脚底倒捣鼓了一阵,套上袜子,扶上床,盖上被子,便坐在她旁边陪她聊。
这细腻的侍候弄得王慈雪挺不好意思,不断说感谢话,一直说到语言苍白无味。
闵姐说:“没事儿前嫂,侍候我爸妈也这一套。相信我能当保姆吧?我什么都能干,就是不会像你似的多情、撒娇。”
在聊天中,王慈雪得知,闵姐在家等她时,闲着没事儿,把客厅整理了。
闵晚晴没打扫多久,步虚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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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不知道,这家伙早飘进来过。
步虚想拿一件王慈雪的贴身物件,循着气味去找人。可他飘进来,见闵晚晴在家劳动,这个想藏了他宝贝铃当,想要挟他的小师妹,若是看见一件王慈雪没洗过的内衣在屋里飘来飘去,还卡在门上钻不出门缝,肯定怀疑有鬼。
于是,步虚又出去了一趟还原成步虚,再按了门铃。
闵师妹以为师兄是受高福轩或褚照天之托,来陪自己的,便拉上他一块儿干活,用胶带把破箱子补好,再把物品分类装了箱。步虚轻车熟路,忙乎了大半夜,闵师妹总跟他如影相随,他便借口上了卫生间,想从洗衣机里找只臭袜子,却没找着,最后拿了一张洗脸毛巾。
然而师妹守在门外一个劲儿在跟他聊师父的事。
步虚穿的夏装,连根毛巾也不好藏,又不能在卫生间待太久,让师妹怀疑他是一头变态的驴,便快速把毛巾缠在腿上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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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姐笑道:“前嫂,我师兄憨厚,能干,人实在。你们家打哪儿找的?”
王慈雪早在别墅就盘问过步虚的来历,便把她所了解到的事,告诉了闵晚晴。
步虚是阿胶农村的孤儿,小时候有个道士见他可怜,收他当了徒儿、道僮,带回四川修道习武。师父去世,他才回山东。以前他不叫步虚,这名字是他纪念师父取的,身份证上的名字也不叫步虚。有一年,褚照天去山东美院招画画的学生,认识了他。
“哦……哼!”
闵姐为师父噩耗这么晚才传来,感到气愤;又为师父死得太早,替他难过:多好一女弟子啊,他愣没福分收入门中,怪不得短命。忽地,她又觉得不能劲:“褚照天说,他跟步虚的师父学过,是记名弟子。”
“骗你的。”
步虚对王慈雪说的这套身世,是他跟褚照天推敲过的,身份证上的人,失踪两年了。
在偌大的山东,找个失踪的人冒名顶替,并不难。
褚照天自暴身份后,王慈雪觉得他懂点医懂点武艺,是情理中的事。记名弟子,肯定是骗闵晚晴的。想到这儿,她觉得老油条把褚照天爱跟女人起腻的德行,学了个十足。由此心里生出怪怪的感觉。她说道:“晚晴,辛苦你了。我在附近宾馆订套房,你早点去休息。”
闵晚晴把高福轩的委托对王慈雪说了。就是说,打今晚起,她要住这儿了。
王慈雪一怔。
闵晚晴突然跳起来,冲出卧室。她埋怨自己跟前嫂聊天聊忘了,没给干爹报平安。
王慈雪暗叫不好,这是弄巧成拙的节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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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李涵或许要来,或许派人来,王慈雪也要随时关注总部的回复。闵晚晴住在家里就太碍事了。即使邵泽前来,也麻烦呀。闵晚晴这颗电灯泡太眩目,太亮了,一点儿不省电不省同。邵泽看着看着,万一被眩花了眼,偏离预设路线出了轨,醋三角就不成立了。
本来她已相信,邵泽是她执迷的信徒,她是邵泽感情的坟墓,出生入死由她作主。
可是闵小三儿这模样的姑奶奶戳在家里,王慈雪缺乏自信了,又不能毁她的容。这闵小三真有当小三儿的福分,不然警察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收个干女儿,像种花一样种在自己家里,让她不能推辞呢?上次高福轩要给她介绍陪住的室友,她一口回绝了。
但今晚的这场绑架一闹,她不得不答应,不得不被保护。
王慈雪混在凡人堆里,装得那么迟钝、胆小,遭到一回绑架后,还不怕吗?假如推辞,警察的脑子只怕就要怀疑绑架的真实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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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一会儿,闵晚晴打了电话回来说,高福轩把褚照天送回医院后,就来安慰前嫂。
王慈雪道:“怎么你也喊前嫂,难听死了。屋里老有这称呼,让我觉得还被褚照天套着的。”她挑不出什么毛病把闵晚晴驱逐出去,现在在称呼上挑毛病,好像也没力量。
闵晚晴笑道:“我随师兄喊的,以后不喊就是,喊雪姐行了吧?”
雪姐仍然表示为难:“你看,没多余的床,次卧堆着大堆东西,明天买个折叠沙发搁客厅,大家进出都不方便,万一有客人进来,吃你豆腐,我怎么向高警官交待呀?”
闵晚晴大大咧咧的,没注意到她脸色难看。笑道:“你都招了一些什么客人啊?”
“你见人挺挑的吧?我听颖颖说过,你不爱跟陌生人相处。说说,你不喜欢哪种人?”王慈雪想,如果闵晚晴对人有怪异的感受就好了,可以专门找几个让她反感,反胃的人,来家里晃悠,让她恶心。
闵晚晴自己的脸色也变难看了,她对王慈雪的独居生活产生了怀疑,雪姐该不是离了婚丢了工作后,自食其力做了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