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光球变小后,穿梭快疾,在闵晚晴的眼前飞来飞去,如奔雷,如闪电,竟然有了轻微的嗖嗖声,又似蚊虫在她脑门上盘旋。可是,那光球急成这样了,也没把褚照天打死。看起来像在调戏他,可能他调戏过女鬼,现在女鬼想要调戏回来。
闵晚晴又想起一事,该不是女鬼为谢勤的事打抱不平的吧?谢勤刚走,女鬼就来了。
哎哟喂,褚照天没拿钱,都被打得血淋淋的,我拿了二十万,只怕落不了好。女鬼是在杀鸡给我这只猴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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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的声音再次响起:“亲,别睡了,陈抟的这条蜇龙救不了命,我遛遛你去。”
闵晚晴脑子里一闪:褚照天会气功,陈抟的蜇龙睡功是练气的。
褚照天心念一动,吐出嘴里的纸团,试着念出一句诀:“碧岫窥玄洞,玉灶炼丹砂。”李涵的声音带着轻蔑和鄙视斥责道:“下流,武则天那不要脸的密练诀你也念得出。”
褚照天一怔,他们家的咒诀兼容性强,残缺道人并没说出处。
光球在一息之间倏然不见,全都消失了,而客厅通往高空花园的门凭空打开。而就在这一刹那间,褚照天腾身而起,会议桌一下掀翻,猛烈地撞击到墙上,发出大响。
他已飞身扑出,张臂抱住闵晚晴,叫道:“快跑!”
忽然一道紫色光幕挡在人和门之间,几下闪烁,又化成数张光布,数匹光绸,把两人全身上下罩住,打成了一个大包袱。褚照天已然明白逃逸天神的意图了。
这个只闻声不见影的天神姐姐,要把自己打包带进高空花园。
她刚才只是试探闵晚晴和自己的法力和身份,一试之下检验出闵晚晴是个十足的笨蛋,这会儿逃逸天神是要带自己上外面探查,看自己的身周有没有人护法。褚照天十分焦急,一进花园,自己要完,步虚要完,闵姐要陪葬,而逮天神的行动还没开始。
褚照天大汗淋漓,他拈诀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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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晚晴被包袱皮儿箍得紧紧的,跟褚照天心贴心,挣不脱,避不开。
她心里骂道:“你踏马抱着我,我怎么跑?你是叫我跑,还是趁机揩油吃油炸豆腐?你,你这么死盯盯地盯着在干嘛?”
褚照天已启动搬运术与紫光帷幕抗衡,他蓄津舌下,半闭双晴,注目丹鼎。
可闵晚晴这尊丹鼎烧的全是天燃气般的怒火,一股浓冽润溽的浊气,扑进褚照天鼻息。她浑污的俗气压迫感极重,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喷洒弥漫,令人窒息。褚照天大悔,认错丹鼎了。他开口疾念:天清,地宁,谷盈,人长生。
心里沮丧地想道,被这浊气俗气一打包,长生是难求了,只求脱身吧。
紫光帷幕袋在一点一点地往外移。
外有强敌,内有邪魅,恰好还是紫色的背景衬托,褚照天无意间念出一串应景句子:“闭剑琉璃匣,炼丹紫翠房。声气乱神魂,我心清流长。”
李涵的话声又起:“竟敢诽谤我!”
她声音虽然仍是好听,却带有明显愠怒。褚照天心里一动,再接再厉念起招神驱魔咒丹鼎咒以及最重要的搬运术神咒,争取不让紫光帷幕袋弄出去,免遭全军覆灭。
“黄金弃砂砾,劬心炼丹铅。弱龄轻日月,迈景重铁山。书合苍龙远,再翻白云篇。九转功未成,步步步霞滩。太虚鼎中珠,结就万世玄……”
还没念完,还没给三清祖师下单,褚照天就带着紫光帷幕和闵晚晴一块儿下沉。
李涵早已有些吃力了。
这孙子没别的本事,可两千年积蓄的先天三元真是不可小觑,他不知掠夺了多少人的先天三元,才有如此的定力。紫光帷幕打成的包袱也随着她的吃力缓慢地一点一点移动。
她疾声斥道:“你丫是人还是个千年妖怪?”
褚照天转了一个韵辙,起劲地念着:“既不逐禅僧,林下学楞伽。又不随道士,山中炼丹砂。火存春鼎好,卷掩黄庭下。神仙姐姐,我们聊聊呗,求你给个机会招降纳叛吧。”
叭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褚照天脸上。
闵晚晴惊喜不已,大声道:“我能动了,能说话了。怂货,你打不过,就早点投降啊!快给你这小情儿说说好话啊,甭念你那狗屁诗了,她听不懂。”
李涵自诩造诣高超,理论深厚,道、法、术、器兼具,可此时却奈何不了一个凡胎。
她的紫幂术是根据超对称幂原理改进过的,只须两成真炁,这紫光帷幕袋,就算装进两台起重机,也能轻轻巧巧飞进花园,现在拖俩凡人却拖不动了。
隐身隐形的李涵正要催动紫幂术的递归形式,却听外面脚步声杂沓纷来。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步虚喊道:“褚哥,老板,您在干嘛呢?”
温雅玲焦急的声音也传入:“快开门啊哥,咱妈咱妹来了。”其中还夹着另外的人声。
紫光幕一撤,李涵轻道:“给你一浪漫,搂紧了,亲!”光幕像一阵轻风飘向花园门,有礼貌地关上门,消失。褚照天急喊:“姐,别急着走啊,你贵姓呀?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你说,都是关键词,没一句废话,你听了再走啊。”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他身体里钻进耳朵眼儿里:“已经撤了,真撤了,咱也散了吧。”
褚照天一愣:尸狗?他正想行气入脑去找尸狗,门被撞开了。
闵晚晴像被那逃逸天神带走了魂儿似的,一下瘫软在他怀里,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