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双喜和褚照天同时怒道:
“你想吐我的毯子上?”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
柳越在下坠中控诉褚照天:“我喊爷爷,你竟敢答应。”她又对柳双喜道,“爷爷,我拎他的毛没拎起来,您是给他固定了高度的吧?”
她落在褚照天面前,一把薅住胸口衣襟。
褚照天回答他俩,称谓恢复了礼貌:“爷爷,您哪有毯子啊?小姨子,我没占便宜,我头发被拔了,叫声痛。”
“不固定高度,空气稀薄,得憋死他!”柳双喜回答他孙女时,双臂一张,呼啦啦地布出一块灰色白色相间的巨大毛毯。才问褚照天:“老油条,看你踩着的是不是毯子?”
顿时,上百个神民在毛毯上舞枪弄棒,腾挪闪转,叱咤风云。
褚照天在十八般武艺的打击中,抽空大叫:“爷爷,小姨子弄得我忽高忽低,我晕高又晕低,呕吐时,您还没铺毯子。讲道理好吧?”瞬间,两根针头扎在他屁股上。
神民们用的法宝都是医疗器械,发光的,闪亮的,药瓶液瓶的碎玻璃晃得人眼花。
一个貌美的中年女医生却脱下她的运动鞋抽在褚照天脸上,并教训他:
“跟谁攀亲戚呐?你也配!抽你丫的!”
“老油条,咱们又不是来跟你讲理的。”柳双喜笑着朝下喊:“嘿,下面的人给看看,像不像云彩?”
招待所石板路上有人回答:“像。那是你法宝,像不像你还不知道?”
从天上看去,一栋栋庭院里,被定住的人和神民济济一堂。
柳双喜满意地道:“法宝久了不用,没把握。”他又冲上面喊:“在毯子上打,别跑出去。都卖卖力气,给曦和那老娘们儿演个专场。”
日头正旺。
一老神民猜测:“曦和不爱看咱们耍把式。”
马敬德穿过毯子,越过各显神通的神民,直朝上冲。
罗盘也跟着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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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双喜抓住褚照天的那只手,被拥挤的神民们挡开了。
一青壮神民忽地化身,变成雄狮把褚照天扑在毯子上,四只粗壮的爪子摁住他四肢,血盆大口大股大股的腥气有强烈冲击力,喷入褚照天鼻孔、嘴里,气管,肺里。
无论褚照天的头怎么偏来偏去,也躲不开这不文明的粗鲁气息。
可这样被摁住,许多神民也打不到着他了。
尸狗说道:“见你只挨打,不还手,真心疼。”
褚照天在狮爪下挣扎出了恼羞成怒:“你说什么风凉话?”
狮子大喜道:“这孙子练成金水分离了!”
有个神民挤在狮子肚子下打褚照天,嫌施展不开手脚:“他练成了,你高兴个毛?”
“他能金水分离,咱对手就多了,打起来有气氛。你连根毛都不懂!”雄狮蹬着褚照天的双腿,现场刑讯逼供:“快交出保护你的人,否则,我揪出你的魂魄!”
褚照天求道:“大哥,没人保护我。我只想当个孤胆懦夫,向各位英雄投诚!”
柳双喜闪身站在飞毯上,看了看四周,云层环绕,对自己的仙术和法宝颇感满意,他为找回当年杀伐天下的自信而开心。“用你那野蛮的血腥气把他嘴巴熏开熏大,我去揪出他的三魂七魄。”
柳越急忙抓住他:“开心过头了吧?凡人内脏那么脏,也不嫌埋汰。”
听见漂亮姑娘的羞辱,褚照天在自惭形秽中豁然一省:“我靠,都是东北那疙瘩的东北银儿,这波天神准是王慈雪亲戚。这妞儿是她表妹?”正在寻思,只听柳越叫了一声变,她变出两只扩口钳,扒拉开褚照天的嘴,又变出一只镊子伸进他嘴里。
钳子和镊子都是全自动,不用手去操作,很先进。
褚照天的嘴被钳子拉成四方形,啊啊的想质问,却只发声,组不成词,造不了句。但逃逸天神对法宝的修炼,如此突飞猛进,却令他佩服。
狮子说道:“越儿,长点见识吧,镊子挟不出三魂七魄用。”
柳双喜道:“把钳子镊子拿开,我使法宝穿进去抓。”
柳越嫌弃地看了一眼还在啊啊的褚照天,说道:“您别埋汰法宝了。我逼他说出铃铛主人,不说就拔他舌头。爷爷,咱们不是来捉迷藏的,几亿个肺气泡,您打哪儿去找他的三魂七魄?老眼昏花的,万一迷了路,我还得进去捞您。”
一位跟柳双喜差不多年龄的老神民,不满道:“柳双喜,我们几百号人都闲得长毛了。”
另一老神民也道:“就你爷孙俩加一头人不人鬼不鬼的狮子,惊动不了天庭。”
忽然间,有个满脸青春痘的家伙朝褚照天的右手吹一口气,吼道:“出来!”
尸狗浑身一震,神魂颠倒地从关冲穴钻出。
褚照天挺纳闷儿:“莫非那头蠢驴宝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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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狗太小了,肉眼根本看不见,非要量化的话,它跟原子的大小差不多。
长青春豆的神民却看得清,急忙催促柳双喜:“双喜叔,快逮住它!”
柳越道:“我爷爷老花了,没听见我说吗?朝阳哥,你是透视眼,老坑瞳。你逮呀。”
青春朝阳豆说,他的手指粗,又没有合适的法宝去逮那玩意儿。
尸狗遇到外面的阳光和新鲜空气,出乎意外地清醒了,嗖地一声钻回关冲穴。
青春朝阳豆大叫:“它逃回去了,在手少阳三焦经。”他拦着其他涌上来想殴打褚照天的神民,“别挤别挤,现在瞧不见。”他两只眼睛放光,在褚照天两手臂上搜索。
褚照天听他提到三焦经,意识到他在抓尸狗。
有神民道:“躲三焦经里咋办?那是真气管子,无形无质,扯不出来呀。”
尸狗已转移到手少阴心经,说道:“他们在找我。我刚才出去了,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它正谈着外面世界引起的感受,又听得一声暴喝。
出来!
这声音像注入了酒精,乙醚。
尸狗嘟囔着告诉褚照天:“我又醉了。上外面醒酒,我试着说话,看你能听见不。”
青春朝阳豆道:“还有谁能瞧见,看准了,这回它要从少冲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