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竟然骗到道爷我身上来了!
张千军胜负欲上来了,立刻不走了。他笑着说:“老阿婆,你是什么道行,知道我修的什么法门吗?”
“要是我成了仙,别说什么长生逍遥,就是我这一门可都得青史留名了。”
语调轻快,笑容轻佻。
张千军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在模仿张海楼的说话方式。他的处事行为对于张千军这种常年生活在山上、很少入世的人来说非常容易上手。
如果用张海桐那种冷脸来处事,张千军的阅历根本支撑不起来。
老巫静静盯着他,良久尖锐的笑了一声。“小伙子,你不用和老婆子弯弯绕绕。你这样的,我早就见过了,不会错的。”
“外乡人。”
张千军这才发现老巫语气非常锐利,她的脸也全部暴露出来。张千军眼里是一张颧骨非常高、五官排列正常却有些畸形的脸。他蹲在原地,模仿张海楼的表情瞬间崩碎,变回本来面目。
老巫的眼睛早就不大好了,但张千军仍旧不敢直视。好像自己在她面前无所遁形。这种感觉跟面对张海桐有些类似,但老巫更令人不适。
大概是因为她的脸。
这张脸张千军死也不会忘。因为那些抓他的畸形人就长这个样子!
“我的眼睛还没有出过错。”她伸出干枯的双手,捧住张千军易容后的脸。那张脸很年轻,与老树皮一样的手形成鲜明对比。老人的体温总是很低,他们的手心都很凉。
张千军带着人皮面具,对温度的感知变得迟钝。隔着一层东西的触感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巫继续说:“你戴的这种面具,我也认识。”
“在这片土地上,能使用这种面具的人,只有飞坤爸鲁的和他的信徒。”
张千军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嗫嚅半天,还是双唇紧闭。
就在这时,他感觉后颈一凉。衣领被人往后一扯,立刻挣脱了老巫的双手。张海桐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看着老巫。
“婆婆,不要吓到孩子。”
……
过分年轻的男人与一个行将就木的女人静静对视,老巫盘腿坐在地上,她缓缓站起来,竟然比张海桐还要高。
她太老了也太瘦了,看起来像一根竹竿。张海桐在她面前,都变得十分健硕。
老巫的鼻子又动了动,声音变得平和。她说:“你身上有那种香味,比飞坤爸鲁浓重。你是他的亲人。”
张海桐没说是还是不是。
不过也不重要,对于老巫来说,身份已经确认了。
……
张千军出门没多久,张海桐就带着张海楼出门。他被老巫绊住的时候,张海楼察觉到这个老女人耸动鼻子的动作。
张海楼对这个动作非常熟悉。
因为张海侠的鼻子很灵,一般人闻不到的味道他轻轻松松就能感觉到。如果是极难辨认的气味,他就会最大限度使用嗅觉。比如耸动鼻翼。
张海楼曾经笑他这样像一只小狗。
在南洋艰难度日的时候,张海楼也问过他要不要养只狗,这样就不用张海侠辛辛苦苦自己闻了。
最后毫无疑问得到一个巨大的脑壳崩。勤俭节约的张海侠先生把他问的哑口无言:“有你一个还不够,来条狗谁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