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阗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怪他,主要是无论是他的好朋友牧屿,还是好朋友屏肃的妈,都不是省油的灯。
牧屿其人,时任罗浮工造司司砧。早年在黉学也是典型学神。
不过和燕阗这种名为学神实为校霸的上蹿下跳纯靠灵气型不同,牧屿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术型人才,照理来说两人就不是一路人,不说惺惺相惜,但也该有几分棋逢对手的快意。
但牧屿和燕阗短暂当过一年同班同学后,也迅速准备跳级跑路。
当时黉学的山长已经年纪很大了,可能也因为是抱孙子的人了,看学里的崽儿们一腔慈父啊不慈爷心,见牧屿火急火燎要跳级,担心是不是牧屿平时性子独,因为不合群被同学欺负了才这么迫切,还私底下找牧屿谈心。
结果牧屿的回答是“的确被霸凌了”。
山长一听,每次都给丹州府黉学挣大脸的读书种子,肉眼可见要保送工造司直属浑天院的顶尖苗子,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霸凌了?
这还得了?!
山长连忙追问是谁干的,咬牙切齿像是要去刀了对方。
牧屿:“燕阗和他那帮朋友。”
山长:?!
山长还没反应过来,牧屿接着慢悠悠地解释:
“他们的愚蠢气息霸凌到我的眼睛了。”
山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甚至还不算完,事情居然就那么寸,牧屿讲出这句话时,燕阗正站在山长的办公室门口。
他是来请假的。
燕阗和朋友们联合办了个乐队,报名参加了本地的青年音乐比赛,还混进了决赛,只等这次胜了,就能进关内道的大赛,即使拿个保底名次,成员也能作为音韵生获得升学加分。
燕阗倒是不在意这点加分,他本人的文修分数一直都挺好,但架不住他朋友里有一两个偏科得厉害,于是乐队的几个一合计,打算集体找山长请个假专心排练,最后不管成与不成,也算是兄弟们一片心意。
不过说是集体请假,但到底不是每个人都和燕阗似的,学霸光环护体,还敢和山长讨价还价。
所以最后只剩燕阗包揽下和山长扯皮的事儿。
然后燕阗就听见了牧屿的“愚蠢气息论”。
燕阗冲进去就和牧屿对呲了起来。
牧屿丝毫不怵,瞟了一眼燕阗手里的假条,立刻知道他是来干嘛的,冷笑一声:
“哦对,还有每天大清早在宿舍楼下叮叮当当的乐器声,也霸凌我的耳朵了。”
是的,他俩住一栋宿舍楼,甚至住对门。
燕阗年轻气盛,当场揪住牧屿的领口,以为能用自己比对方高一个脑袋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这个四眼仔别再大放厥词,最好还能乖乖道歉。
但他下一秒就被一拳砸在了鼻梁上。
燕阗不知道,眼前这个四眼仔总是强调作息稳定,是因为生活作息稳定,才能带来他的稳定。
牧屿生来聪慧,还有家学渊源,很早就参与了家族长辈的科研项目里。早年赶项目导致了牧屿压力过大,兼之长期接触高危试剂诱发的器质性变化,牧屿整个人的情绪和免疫系统都很脆弱,最严重的时候风吹草动都会导致稳态失衡、情绪崩溃大病一场,后来更是因为几次大病,差点没挺过去,最后被心有余悸的父母抢出了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