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无力,还不够可怜?”
“更可悲的是……”
“这样的你,居然已经是个命途行者了。”
玄玉盯着玄印的眼睛,那双同样雾灰色的眼睛,想看到最深处。
虽然她说这话时毫不客气,但并不意味着她真的完全看不上、不在乎玄印这个兄长。
相反,她正是还有一些在乎,才会说出这样的真相。
玄印和流月不一样。
虽然不甚亲密,但玄印毕竟是她的血缘兄长。
这就直接导致了玄玉不同的态度。
玄玉会对流月的堕落感到惋惜,但不会因为这一点惋惜去为流月做点什么。一方面是轻易做不到,另一方面是流月还没有重要到值得玄玉花费代价去救她。
但玄玉会在看见玄印陷入和流月有些类似的困境时,为玄印做些什么。比如出言提醒,比如为玄印的环境引入新的人。
就像那位低调却让人无法忽视的飞星。
从这几个月的接触和屏余孜孜不倦的实况搬运来看,葳蕤哥是一个很独特的人,是一个很纯粹的武者。
或者说,是一个话本中才有的侠客。
他对自己的剑抱有极高的信任。
而相信自己的剑,相信自己的剑术,本质是相信自己的力量,相信自己的未来。
丰沛的财富、可靠的后盾、极高的智慧、惊人的容貌,这些葳蕤哥都具有,但也都不在意。
在他眼中,最可信的莫过于他自己。
这正是玄印缺少的。
玄玉能理解玄印的心态。她知道她的兄长看似骄傲,其实一直有着深深的挫败感。
在葳蕤来之前,始终有着一个景炆牢牢压在玄印头上,容貌家世难分胜负,成绩体能更胜一筹,甚至连命途都更早踏入。
这个时候玄印还勉强撑得住,因为景炆的更胜一筹,是真的只胜一筹。
哪怕这一筹再顽强,到底还可望项背。
但后面葳蕤来了。
葳蕤的强,是不讲道理的强。
他有更盛的容貌,更强势的性格,更锋利的剑。
他早早被发掘,被重视。
年轻而传奇的丹士长接纳他成为家人,位高而权重的将军府为他背书铺路,连一直压在玄印头顶,以温和外表掩盖傲慢内里的景炆,都自然地向葳蕤靠近,引以为挚友。
这简直是什么传奇剧目的开场。
说实话,面对这样的人,哪怕是一向自信的玄玉,也不由自主生出一些自卑来。
更何况是本就空虚的玄印呢?
所以内心空虚的玄印,遇见圆满无漏的葳蕤,势必会露怯,会心生恐惧,会更深地钻回那个权钱搭起的安乐窝里。
可这样是不行的。
玄印会错过很重要的东西。
比如友谊,比如青春,比如快乐。
比如重塑内心的机会。
还会和那权钱一起腐烂。
就像和丝绸珠宝一起腐烂的流月一样。
更可怕的是,在这安乐窝里,真的没有人会提醒玄印照镜子,让他看看腐烂的伤口。
玄玉深深吸了口气。
那就由我来。
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兄长。
由我来戳破你的幻梦,带你看看虚弱的自己。只有看清了真实的自己,才能走向真实的未来。
这过程也许会痛,但却不可省略。
因为不刮骨,不足以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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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炆:“以温和外表掩盖傲慢内里?”
景炆:“谁?我吗?”
玄玉:点头.gif
景炆:“?!”
景炆:“这是毁谤!毁谤!你毁谤我!”
景炆:“我要告到中央!告到中央!”
路过的燕·中央·阗:“有人叫我?”
葳蕤“……”了一下并把人拉走。
葳蕤:“没有,燕叔你年纪大了听错了,要不去做个检查吧,我记得今天我姐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