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手的木炭还在燃烧,面前的女人还微笑着看自己。水间是个文弱丹士,但自己也是个柔弱贵妇,还没有水间年轻,如今更是满手伤,毫无反抗能力。
茜夫人将满口腥气咽下。
得先把这一关过了,不然也别提什么以后了。
“那明缘呢?”
“她等不到我,怕是会出来寻找,水家主不怕吗?”
“您这么确定她能救您?”水间若有所思:“看来明缘姑娘真的就是您身边那个命途行者了。”
茜夫人从水间的话里得到了些底气。
“你既然知道她是命途行者,就该知道你在她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放开我,我承诺等她回来我不会多提半句。”
茜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的提灯:“我会说是明缘出门提错了灯,我不慎被灯火灼伤。”
水间垂目思考,好似在斟酌利害。
茜夫人心头升起一点希望。她已经完全不指望水间能有什么分寸,不做得太过火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水家这姐弟俩都是疯子,一个众目睽睽下就敢动刀动枪,一个更是过分,还在别人家就敢动私刑。
如今的手炉早改成了更稳定持久的清洁热源,水间居然真捧了一炉子木炭,恐怕是早有预谋。
在茜夫人有些期待的目光里,水间笑出了声。
“我一介丹士,在命途行者面前的确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
“需要我还手的前提是,她这会儿回得来。”
茜夫人听着水间的语气,好像确定明缘一去不回似的。一颗心像灌了铅,冷沉沉地往下坠。
“你对明缘做了什么?”
“我可没对明缘姑娘做什么。”水间老神在在,“是您对明缘姑娘做了什么。”
“我能对她做什么?!我不过是让她去拦着那个小崽子……”
茜夫人的声音陡然停了,瞪大了眼睛。
“对咯,”水间笑了笑,“让明缘姑娘去拦【玉界飞星】,还能叫没做什么吗?”
“你们不敢在玄家杀人的。”茜夫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语气有些迟疑。
和流月不同,明缘对茜夫人而言是不可牺牲的……
水间安了茜夫人的心:“我弟弟不会在玄家杀人。”
“我也不会。”
是不会而不是不敢。
茜夫人听懂了,声音艰涩地问:“那么,你想知道什么?”
“你弄这么一出,总不会只是想泄愤吧。”
茜夫人动了动捧着火的手,本已麻木的手指传来钻心的痛。此时这痛竟然给了她一种还有救的庆幸感。
“不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水间把银钗随手插回发间,盖上手炉,裹了裹肩上滑下的披肩。她表情平淡,之前那股执拗疯狂一扫而空,又变回了那个温婉的丹士长。
“从哪儿开始呢?”
水间叩了叩炉盖上的芙蓉花,“笃笃”的闷响在此刻茜夫人的耳中如同雷鸣。
雷鸣中,水间轻轻发问:
“不如夫人先告诉我,您的旧姓?”
好叫我知晓,是哪群人命令外嫁女的侍女炮制了当年焚山的大火,逼得我远走星海,不得归乡。
又是否和当年给我爷爷下毒的,是同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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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夫人:这年头谁还烧木炭啊!
茜夫人:你肯定是蓄谋已久!
水间:有没有一种可能,请柬是您发的,我没法蓄谋已久。
葳蕤:有没有一种可能,手炉是我点的,不是我姐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