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
萧程将信卷好,以丝线封口,再装入一根极细的竹筒当中,绑缚在鸟腿上,问身前站着的人。
鸟儿浑身雪白,唯有一对翅膀上生有黑色鸟羽,是北疆的品种,刘亭亲自驯养用于神策军中互相传递书信。
“扑簌扑簌”,鸟儿展了展翅,扑棱着从窗口飞走了。
晏怀收回目光,“不错。”
“哪里不错?”
萧程瞥了一眼晏怀,此人身姿高大,武艺超群,更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做事也是杀伐果断,没有丝毫犹豫,什么荣华富贵权势江山,说弃就弃了。
萧程很好奇,不知在他眼里,什么才是最值得的。
“都好。”便是笑,那双眸子依旧精光湛湛,“鸟也好,那位郡主也不错。”
萧程不置可否,“何以见得?”
“长丰距离中南千里之遥,鸟亦识途,自然是好鸟。”晏怀大剌剌坐下来,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道,“至于那位郡主所说,确实有可信之处,却又留下疏漏,不管是不是故意,都十分有意思。”
萧程亦坐下,沉吟片刻。
灵安寺一事他已派人查证属实,她既引人前来相救,却又主动交出财物,若是为拖延时间,那几箱子贡品就够打发谭奎等人了……
见他不言,晏怀又道,“不管她想做什么,日后都有迹可循,若我所猜不错,总归庆王府你们神策军仍是要盯着的,多一个人也无妨。眼下最麻烦的,倒是谭奎那厮。”
“愿闻其详。”
“谭奎此人,历来最是谨小慎微,一直属于保守一派,鲜少有大动作,拉了一帮人过来后便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若不是要用这些人做掩饰我可不会留着,此番却不惜自断后路也要劫庆王府的道,可不像他会做的事……”晏怀捧杯吃茶,未尽之意俱在其中。
“你那边可有把握?”
“萧大人说笑了。”晏怀朗声笑道,“打一开始我便据实相告,大人若真意在宝藏,便不该指望晏某了。”
他轻晃了身子,看着杯中一圈圈浅浅漾开细微波纹,撞在杯壁之上又迅速消磨了去,最终恢复成似水一般的平静。
不,或者说,从无动摇的是他的心。
半晌,萧程定定开口,“把你的人都撤出来吧,若有需求尽管开口……恐怕用不了多久,庆王就要上书朝廷,派兵剿匪了。”
“是。”晏怀起身抱拳,犹豫片刻,开口道,“帮我谢谢……他,多谢他照顾小忴。”
说罢大跨步走了出去。
身后,萧程望着他毫无凝滞的背影,沉吟良久。
权势、财帛,他果真不为所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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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蒋婓望着檀香端来的香乳,犹豫了片刻,柔声问道:“表姐真的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