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很贱的,经常一边渴望自由自在,一边又希望被驯服。
这说的就是季云常。
“……季云常,你别太过分了。”
张平乐一脸难以置信,反应过来后,无语地笑了出来。
与江寂庭一样,是都很清楚自己有多恶心吗,所以才喜欢用强吻来恶心别人?
那他真是恶心的太成功了。
“那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
看季云常笑的一脸无赖的样子,但张平乐敢怒不敢言。
沉吟片刻,张平乐开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这么急着回你那破屋?怎么,在那找到家的感觉了?”
“……”
“不许走,你又没事做。”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可以放我离开。”
张平乐支支吾吾地开口,话音刚落,就看见季云常本来还心情愉悦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离开?你做梦呢?”
“额,云哥,我,我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啊是吧?江威也不会赎我,我父母巴不得我死呢,我现在身无分文,等我回国了,一定打钱给你,我留在您这,除了吃干饭什么也做不了。”
季云常眯着眼,上下扫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你什么也做不了?”
张平乐一愣,她一下了然。
“……哥,我肾真不好,额,心肝脾肺也都不行,连脑子都出过车祸,撞坏了,你看,现在还有一道大疤。我长这样,也不会有人点我,求您了,就放了我吧,等我回国以后,我发誓一定给你打钱,我要是不给你钱,你回国去抓我都行!”
张平乐眼神真挚,季云常看着她像是若有所思,笑容里带着讥讽,用手指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那江寂庭呢,你也不管了?之前,不还一口一个江寂庭,对他深情款款的吗?这么快就变心了?”
“他?他有他爹管,自然轮不到我。”
季云常突然冷哼一声,伸手捏住张平乐的后颈,用力往他的面前一拉。
“那你可知道,他爹又给你下了什么令?”
“……什么。”
“他要我杀了你。”
“……”
“江太太,该说你天真还是傻呢,现在竟然还想着回国,就算我放过你,江威也不会放过你。”
张平乐沉默,她当然知道江威不会放过她。
可回国不过是躲避一人追杀,留在这,是个人就能杀了她。
况且,回国靠的是自己,在这孤苦无依,靠谁?靠他?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杀了,更何况靠别人,永远靠不住。
“钱,江威已经打给我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你猜,你会有多少种死法?”
季云常在笑着,眼里却是冰冷的。
张平乐看着他一言不发,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看来要等以后借机再逃了。
“想逃?”
季云常像是会读心一般,一语中的。
张平乐被说中心思,愣了一下。
“这里都是我的人,你逃得掉吗?”
“你要是有脑子,就该好好想着,如何讨我的欢心,这才能活的长久。”
说着,季云常彻底平躺下,闭上了眼睛假寐。
张平乐看着他的表情,像是吃到了屎味的巧克力一样郁闷。
想起一句歌词,想揍不能揍才最寂寞……
男人一直攥着张平乐的手,张平乐想抽出自己的手来,他却用力不放。
“再躲,就给你手剁了。”
男人闭着眼,语气慵懒平静,但张平乐知道,他做得出来。
“……”
两人沉默了半晌。
男人突然又睁开了眼,又抬起头来,突然认真的看向张平乐。
“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怕死,你别说。”
“我的真名其实是……”
“啊!!我不听!你别说!”
季云常一把捏住了张平乐的脸蛋子。
“我就要说!我的真名不叫季云常,叫季云。”
“……”
张平乐真无语了。
谁问他了?到底谁问他了?
谁在意?这个房间里,在他们之中,有0个人问他。
到底,谁,问他辣?!
沉默半晌,张平乐看着他真诚的眼神,终于憋出了一句。
“额,其实,你是长是短,无人在意。”
季云常气的翻了个白眼,又躺了回去,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枕头上。
他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干他们这行的,自己的真名无比重要,他现在主动袒露自己的弱点,虽然她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但……她那什么反应?
她竟然说什么……说他短?
不可置信,她竟然是已婚,就她,也配结婚?
她和江寂庭之间,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们走下去的?
吗利弊,这女人,太极霸笨了。
男人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房间安静了下来。
两人的手却一直牵着,张平乐直不起腰,只能以一种不太雅观的姿势,撅在床边。
不出一会儿,张平乐就觉得腰、颈椎、胳膊都酸酸的。
“喂…季短,不是,季云大哥,你放手,我,我给你换头上的毛巾。”
“……”
男人不说话,似是睡着了,但张平乐知道,并没有。
“好,你不放是吧?”
张平乐瞪了他一眼,也不再坚持,坐回了床边的椅子上。
突然,她的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季云常的身上,她的头枕在季云常的胸下面。
“!”
吓你爹一跳。
虽然,季云常表面上毫无反应,在张平乐看不到的地方,他偷偷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呵,又让他暗爽到了。
但……该说不说,张平乐的板寸,稍微有点扎挺,到底是哪个孙子把她头发剃了的?
屋内一时间内,寂静的连钟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两人也一动不动,仿佛都睡着了。
但张平乐只是闭着眼,脑袋却清醒的很。
因为她一闭上眼,就能想起那些被杀的人死时的惨状。
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太多,午夜梦回,总是噩梦连连。
什么时候,她才能重新回到原来那安生的日子。
“诶二哥,那个姓江的,突然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鬼哭狼嚎的,还晕死过去了,你说他这是……”为了什么呢?
房门突然被打开,老五嘴里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往屋里走。
话还没说完,看见床上躺着的二位,话被堵了回去。
这是什么情况……
人质坐在罪犯的床边,上半身差不多都趴在他身上,手臂张开,抱着他……好家伙,原来是手还牵着呢,还不牵外侧的,牵床内侧的……
人质…爱上绑匪?
“好,我现在知道他为了什么了……”
老五小声嘀咕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张平乐醒着,她听到了老五说的话。
季云常也醒着,他感觉到张平乐的手,在听到江寂庭晕倒了的时候,好像轻轻动了一下。
“……”
两人都没动,都装作睡着了。
张平乐的头,枕在季云常的胸前下面一点,耳朵可以听到他不大的心跳声,鼻子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异香夹杂着轻微的血腥。
这味道像季云常本人,危险中带着一丝迷人。
一丝?呵,一丝也没有,不过一个犯罪分子杀人狂而已。
到底是在发烧,季云常没坚持了太久,就沉沉的睡去了。
张平乐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他攥的结实,虎口有力地简直像是休克的人紧闭的牙关。
张平乐无奈地叹了口气,感觉他像个尸体,自己像是在给他陪葬一样。
“……哥,我手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