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她当初,一个人,茫然地拖着残疾的身体,在一个全是陌生人的城市里,急需找一份糊口的工作一样的茫然无助。
归属感是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连最该给她爱和归属感的父母,都没给过她这些。
她仿佛生下来,就是注定要在全世界流浪一样。
心若没有栖息地,在哪里都是流浪。
在这颗孤独摇曳的星球上,她到底要如何,才能留住她这道单薄的灵魂呢。
也许这就是人生吧,被命运纠缠掌控的时候嫌烦,拼命地想逃离;直到终于自由的时候,却又觉得茫然、凄凉和孤独了。
不过,好像怎么样人都不会满意,不幸福的人,怎么样都不会幸福,哪里有完美的解决方案呢。
矛盾是智慧的代价,这是人生对于人生观开的玩笑。
就说吧,她开始感性冒头了,都开始想些没用的,偏哲学的问题了,神经了她是。
“别想那么多没用的,快点走,赶快回国!算算时间杨丹虹也快要出狱了,我得去接她。”
张平乐甩甩脑袋,用理性疯狂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脑子里又开始不停地列举出她那不死不休,且随时会推翻又重建的计划清单了。
不知走了多久,张平乐隐约认出,这附近是监牢刑房的位置。
张平乐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到处找一下,看看江寂庭在不在这里?
可这里注定有更多的脏东西,胆子再大,看多了她也真的会做噩梦的。
“张平乐……你到底在哪啊……”
突然,恍惚之中,张平乐好像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人声音不大,甚至有点虚弱,说话含糊张平乐没有听清。
张平乐赶紧警惕地四处去看,然而附近并没有看到人。
“张平乐!……你丫,到底死了没啊……哎我去,不行,站不住了。”
那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张平乐,然后就没声了。
什么b动静,像杀猪了似的。
张平乐被吓了一跳,这次她听清了声音的方向。
她咽了口唾沫,向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张平乐警惕地在墙后面探头探脑,终于,她看到了第一个活人。
“啊……好饿啊……”
男人背向她的方向,他正坐在地上,靠在一棵干巴树下,秃秃地树杈上还带着被火烧黑的痕迹。
这男人,怎么有点像江寂庭啊?
张平乐迈步向那边走了过去,走到男人后边,张平乐好奇地探出头去。
男人像是累极了,头靠在树上,正闭着眼睛假寐,没看见张平乐探出的脑袋。
张平乐微微一笑,恶趣味突然上来了,她突然叫了一声。
“Oi!”
“啊!”
声音不大不小,却吓了男人一跳。
男人突然睁开眼,身体瘫坐在了一旁,吓得大叫了一声。
“你,你,哪来的海胆!”
男人没看清张平乐的样子,只看到这人瘦瘦高高,头上留着的短发有点炸。
张平乐无语了,这狗东西,竟然叫她海胆。
她头发现在正长到了尴尬期,本来想剃掉,但听劝就没剃。
看来,回去她就应该把头剃了。
“……海胆你大爷啊,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听着熟悉的声音,那人赶紧揉了揉起雾的眼睛,他眨巴眨巴了干涩的眼。
看着那人是张平乐,他的表情,从呆愣逐渐变为了震惊,又从震惊变成了激动。
“……啊!!张平乐!!啊!!!”
男人像是突然横扫饥饿,做回自己了,他激动地大叫起来。
他扶着身后的树干,快速爬起身来。
然而刚站起来,他脚底下就打晃,眼前一黑,直冒金星,头晕目眩,他忍不住闭上眼,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哎,不行,你等会儿……起猛了,我有点上头。”
张平乐看着他那傻样,有点哭笑不得,伸手一把扶住了他。
“不是,江寂庭,你有病啊,你喊啥啊!”
“……哈哈,你还活着,哈哈哈,你还活着。”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这张他唯一能识别出来的脸,男人傻笑了起来。
一把捧住张平乐的脑袋,左看右看。
这谁能想到的事呢,这个海胆,竟然是他老婆。
“……撒手!”
“呜呜呜……张平乐……老婆……”
看着张平乐皱眉瞪他,江寂庭那张布满伤痕的脸上,突然一咧,委屈地像个皱缩的干巴橘子。
江寂庭一把抱住了张平乐,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只打雷不下雨,男人嘤嘤地哭了起来。
太好了,他就知道,张平乐肯定没有死。
【老子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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