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能否给杯水喝’之时,笑容骤然顿住,化作一丝忧郁之色。
林芳笑着歉意道:“男人家不懂招待,还请先生入屋,我去准备点茶水。”
白云生抢着推开了门!
门推开,门口站着一个正在擦眼泪的老者,正是白云生的爷爷!
白云生跑了进去,上前扶住爷爷,低声问道:“爷爷,你怎得起来了?也不多睡一会儿?”
“家都快没了,哪还能睡得着?”
爷爷话中有气,眼中有泪,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容,他轻轻得摸着白云生的脸颊,大大的泪水从脸颊流了下来,滴在白云生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云生,你比你大伯还要强,呵呵,他若知道有这么个侄子,一定开心得很。”爷爷笑道。
白云生迎合道:“爷爷,待云生大一点,云生出去把大伯找回来。”
“好,好,”爷爷呵呵笑着,被白云生连哄带骗得送进了内屋。
白云生安顿好爷爷躺下休息,这才来到家里大厅之中。
林芳已经砌好了茶,白大海正笑着陪武院老师无名喝着茶,说着话。
要说今日谁最开心,自然是白大海。
对一个父亲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自己儿子有出息更令自己开心的事了。
但遗憾的是,
他每说几句话,就忍不住咳嗽几下。
待到白云生来到客厅,在父亲旁边站着,白大海又咳嗽了数下,还不停歉意道:“先生勿要见怪,老毛病了。”
白云生以前浑浑噩噩的,自然不会注意这些。
但如今却是不同,二世为人总归懂得一些医学常识。
他脑海里忽然想到不好的事情:“父亲一直咳嗽,难道得了和鲁迅父亲、林黛玉一样的毛病?”
“阿爹,你一直咳嗽,还得尽早找个郎中看看。”白云生一边帮父亲捶着背,一边劝道。
“能有什么毛病?你别瞎操心。”白大海挥了挥手,不以为然道。
“还是去看看得好,”林芳也附和道:“以前你担心看不起郎中,可如今云生是武院童生,那可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云生这般年纪,再过几年就要结婚,还是留点钱给他娶媳妇。”白大海大笑道。
白云生知道父亲倔强,将目光落在老师无名身上。
无名会意一笑,站了起来,走到白大海身边,笑道:“大海兄,无名懂得一些医道,你让我给你把把脉,如何?”
白大海慌忙站了起来,伸出了右手,连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无名神色峻然,伸出左手,搭在白大海手腕寸口处,过了好一会儿,神色渐渐缓和下来,淡淡笑道:“不碍事,应该积劳成疾,太劳累了,以后多休息便是。”
林芳舒缓了口气。
无名又对白云生道:“老师不是医道出身,云生,你去找个医生为你父亲开点药才好。”
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长串铜钱,放在白云生手里,低声叮嘱道:“老师平日里也不带钱在身上,等会儿就去找郎中,找街头最好的郎中。”
“云生,怎么能收先生的钱?”白大海慌忙抓住一长串铜钱,要塞回无名手中。
无名伸手拦住,笑道:“既然云生叫我一声老师,这等小事何必客气?”
转向白云生道:“云生,你送我出门吧,我跟你说说入学的事情。”
白云生应了一下,将无名送出了大门。
待出了大门百步远时,无名停下脚步,叹了口气,道:“云生,你父亲的病可不轻,你得要有心里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