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密欧嗯了一声，起身走到客厅中央，转过身对着周方道：

“你站起来。”

周方起身。

罗密欧又接着说道：“把眼睛闭上。”

周方闭上双眼。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罗密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现在，听我说的去做。首先，放慢呼吸，深吸口气，然后再缓缓吐出……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呼吸上。”

虽然不知道老头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周方还是依言照做了。

“对，吸气……然后吐气。集中精神，摒除杂念，什么东西都别去想……”

吸气。

吐气。

吸气。

吐气。

不知不觉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慢了下来，变得平缓而稳定。

与此同时，周遭的声音也开始渐渐褪去。

罗密欧叨絮的说话，街上断断续续的喧哗，远方云层上划过的飞艇……

虽然还能勉强听见，但已经变得混沌含糊。

他开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起初不明白是什么，但很快就意识到，其实就像是潜入水下时，聆听着数米外水面上的声音。

一旦开始这么想，周方便立刻觉得自己真的置身于深水之中。

这感触逼真无比，难以言喻。

他甚至能感觉到，在皮肤表面流动的温暖海水。

恍惚之间，周方突然听见陌生的脉动自远处传来。

节奏平缓悠远，不知为何，竟与他的心跳产生某种奇怪的共振。

心跳鼓动之间，他还听见了细微模糊的呢喃，就像微风送来了远处陌生人的低语。

但他怎么也听不清楚低语的内容。

周方有种直觉，他能够凭借意念缩短与脉动之间的距离。

境随心生，刹那间，周方与脉动间的距离真的开始缩短。

但他还来不及高兴，远处的脉动显然不乐意这种变化，平缓的节奏戛然而止，周方与之建立的共振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紧接着，周方就像被人猛然一把扯出水面，周围的一切都在瞬间恢复原状。

罗密欧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

“……记住，呼吸要平缓，摒除杂念，什么都不要去想……”

周方猛然睁开眼睛，差点一口喘不过气来。

罗密欧察觉到异状，赶紧闭上嘴巴，凑上前去问道：

“怎么样，刚刚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

周方将呼吸缓和下来，然后才将刚才的情况如实托出。

不过，罗密欧听完之后，出现在脸上的困惑也不比他少。

周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罗密欧抓抓头：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好像不应该是这样子。”

周方愣了一下，接着就有些不太高兴：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也不太清楚？”

“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幻象，或者是听到什么人的说话声之类的。”

“我说了，好像听到了远处的低语。”

“不是听不清的低语，也不是远处的声音，应该是，应该是……”

周方不耐烦起来：“到底是什么啊？”

罗密欧陷入沉默，好半响才叹口气道：

“我不是说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嘛！”

周方登时火冒三丈，骂道：

“我早就知道，你就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整天大话连篇，真碰上问题了，半点屁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