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皮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
“咱们矿工大多直来直往,就算有什么过节也是开门见山就干,起码我在矿里十年,真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发生。”
“也许发生过,只是没被人发现而已。”
“这是什么意思?”
“你都说了,在矿下出人命的事年年都有,究竟是真意外还是假意外又有谁知道呢?”
阿皮大概是从没用这种角度思考,乍听之下,不禁有些瞠目结舌,他盯着周方好半响,最后忍不住摇摇头道:
“周方你的脑子都装了些什么东西?怎么会如此去想事情呢?”
周方无意和阿皮讨论这类有关人性的话题,继续提问道:
“不说仇家,朱大叔有没有什么对头?这种事情皮哥你应该最清楚吧?”
“你真觉得有这种可能?”
“就当作是纯粹讨论,又不能让谁身上少根毛。”
阿皮犹豫片刻后道:
“要说朱班最讨厌的人,那还得是鹿长寿。不过讨厌归讨厌,他们两人之间也没真发生过什么过节。”
“嗯,那和朱大叔真有过节的人是谁?”
阿皮沉默半响,然后才咬着嘴道:“那就是8区的曲班了。”
“他们两人有什么过节?”
阿皮告诉周方,不久前有人私底下告诉朱带福,F8区的曲领班长期申报加班,但产出的源晶却总不符比例,有时候甚至还比从不加班单位要少。
朱带福知道这件事之后,觉得曲领班这是虚报工时,冒领加班费,就去向公司的审查处举报。
后来曲领班还因此和朱带福大吵过一架。
“说也奇怪,这件事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公司却一直没有处理朱班的投诉。听说鹿长寿也曾经向朱班暗示,劝他撤销投诉。”
“这个鹿长寿又是什么人?”
阿皮撇撇嘴道:
“鹿长寿是矿区里退下的老领班,和不少领班和老矿工关系很好,在上头那里又吃得开,因此公司就让他进了综管处,负责协调各区之间的人力安排什么的。”
“那朱领班为何与鹿长寿不合?”
“哎,鹿长寿就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虚伪小人,朱班向来看不顺眼。不过那鹿长寿的确是有些本事,许多人都很服他的。”
周方点点头,将刚才听到的信息在脑中稍作整理,然后又接着问道:
“除此之外,朱大叔还有其他对头吗?”
阿皮想了想道:
“朱班和13区的刘班也有点问题,但他们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往事,之后不相往来,这些年也再没听说发生什么事情。”
“那看起来就是这个曲领班最有嫌疑了。”
阿皮警惕地看向周方道:
“周方,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可别到处乱讲话,会惹来麻烦的。”
周方看出阿皮的担心的确出自真心,不觉有些奇怪,这人前些天还敢与锤子帮火拼,此刻却又显得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倒是让人颇为费解。
这么看来,除非已经有什么真凭实据,不然多半没机会说服阿皮参与到调查朱带福失踪的工作里。
周方耸耸肩道:
“放心吧,皮哥。我就是私底下和你随便讨论,不会出去乱讲话的。”
阿皮仍然有些不放心,又再叮嘱了一遍,得到周方的郑重保证后,才点点头不再多谈。
不久后两人离开食堂,周方便独自走回居住的宿舍楼。
回房后,周方拉开椅子,翘着腿坐望窗外的夜空,享受着忙碌一天后的宁静。
染印着菊花的帘子在窗边随风款摆。
窗外不远处,三米多高的路灯安静伫立,将残缺的光影打在床头的枕套上。
周遭的宿舍楼不时传出矿工的嬉笑怒骂,在安静的夜空中逐渐飘散。
周方突然想到,来到矿区的这些天,自己总是累的一回宿舍便倒头就睡,已经许久不曾得空去练习异能。
想到这里,他闭上眼睛,几乎是立即便进入了状态,感觉到温暖的‘海水’将自己全身都给包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