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个让人惊艳的孩子。

出尘很快反应过来，拂尘轻甩，“见过世子。”

陈晴被她哥看了一眼，乖乖走上前来朝道长行礼，“阿晴见过道长，失礼之处请道长海涵。”

“不怪不怪，小姑娘天真本性，最是难得。”

如同传闻那样，待人温和，有颗慈悲心。

陈晚勾唇，“道长不必多礼，久闻道长大名，闻名不如见面，里面请。”

气氛很尴尬。

故人相见不知如何寒暄。

陈慕星轻咳，“道长容颜不改，为兄很是羡慕。”

这是实话。

十二年未见，出尘一如当年，而他早过了最得意轻狂的年华。

出尘唇边始终挂着笑，仿佛世间从未有过疾苦，有的尽是花好人团圆。“若说容貌之盛，谁比得上令郎？”

‘令郎’二字咬字极重，陈慕星在心里骂了句老奸巨猾，笑道，“晚晚相貌随我。”

明氏本该不出面的，但刻意回避就是破绽。

要想让破绽消弭，就得自然而然，方显坦荡。

出尘不再兜圈子，“十年前我为世子算过一卦，卦象和眼前不同。”

陈慕星干脆闭嘴。

神神叨叨的这些事他不想掺和。

明氏硬着头皮道，“可是我儿晚晚会遇上什么事？”

出尘笑吟吟的望着她，迟迟不语。

寻常男子若是这样肆无忌惮的望着有夫之妇，保不齐得挨顿打。陈慕星还是王爷的时候没什么忌讳，但现在，他得忍。

陈晚主动为她爹续茶，眼皮轻抬，漫不经心。“道长不妨说来。”

看来看去，出尘还是最喜欢和她说话。

“世子竟然不知吗？”

“我该知道什么？”

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比一个会演。

要不是实在看不出破绽，出尘也不会如此啰嗦。

可他一生自负，对卦象深信不疑，宁愿相信有鬼，也不肯承认卦象有错。

最让他疑惑的是，昨日起卦，关乎世子他竟算不到丝毫。

凡人命数已定，卦象不会骗人。这个长相甚合他意的少年，是男是女，是真是假，他全然不知。

没有什么事比这还大，所以他匆匆赶来，就是想亲眼看一看，他到底是人是鬼。

陈晚也在看他。

比较而言，她看的很清楚。

道长，真的就是个道长。

不是妖魔鬼怪，昨夜劝学林的事似乎和他没关系。

茶凉了。

出尘抬起头，不见外道，“能再来一杯吗？”

他还没看够。

确切的说，他还没看清隐藏在世子身上的秘密。

他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想，与其在这看，不如直接扒了世子的衣服更加了当。

这念头在脑海绕了一圈，遗憾的被否定。

世子终究是世子。

只要皇室还需要他，他就得尊着，敬着。

皇上狠心对王府下手，保留了世子封号，就足够说明很多问题。

他才不傻，不会上赶着被人发落。

陈晚觉得这道长挺有意思的。

是想不明白为何十年前卦象是女，十年后站在眼皮子底下的就是男儿了么？

若是如此，别说添一杯茶，就是喝死道长都想不明白。

仙家手段，岂是一个小道能窥测？

陈晚抬手，“给道长沏茶，沏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