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孙凡仰头看着天上的那二人。

苍白的脸上有几分担忧，哪怕是他这样的凡人，都能看出千风，已经有些强弩之末的意味。

先前，他一剑而上，虽然气势如虹，但是孙凡知道。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千风哪怕实力再如何强，也不可能凝聚出更多的灵力。

换言之，千风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而落败就意味着死亡…

只能说死亡的压力孙凡一直都有，可能这个位面乃至别的所有位面。

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像孙凡一样每天都在数着日子等死。

在这样的重压锻炼下，孙凡现在的内心已经变得无比强大。

所以哪怕在这种局面下，他也依旧能够冷静的思考。

孙凡一边想，一边专注的看着天空上的一切。

这种级别的战斗，普通人根本无法参与。

可是，孙凡这个普通人却不一样，他有参与的资本，因为他有灵石。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也可以说是他最强的底牌！

天空中的千风，在孙凡思索之际，已经在杜琴凌厉的攻击下，逐渐处于下风。

虽然千风的脸色越来越平静，可他手中微微颤抖的雷霜剑，却说明了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一般冷静。

他的剑势开始变得迟钝，身法也开始变得迟缓。

千风清楚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他不甘心的同时也开始感受到了，死亡所带来的恐惧。

不是谁都像孙凡一样，能够在重压之下，一直没心没肺的活着。

对于千风这样的少年来说，生死之事太过沉重，重到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无法再握紧手中的剑！

雷霜剑与千风心意相通，在感知到主人的情绪变化后，剑势也开始一再衰退。

与之相反的是，杜琴的杀意正在持续高涨。

她手中的三叉戟每一次挥出，都好似要撕裂空气。

千风在这样的状态下，连续又接住了她的三道猛击。

直到，第四次三叉戟刺出之时，千风的速度终于是慢了一步，锋利的三尖头噗嗤一声，刺入了他的胸口。

千风的瞳孔微张，他体内的灵力在剧烈的燃烧。

他大喝一声使出了一记倒山剑法，想要将三叉戟直接从中砍断。

然而杜琴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双脚凌空虚踏。

随后，将手中的三叉戟一直往前送去，千风被三叉戟插着，被一直往后带去。

他想要挥起的剑，也因此被打断。

杜琴双手再次发力，将千风如一个破皮偶一般，甩飞出去。

这一甩之下，千风的皮肉和骨头与那三叉戟，相互摩擦带出数朵血花。

千风惨叫一声，被杜琴直接甩到了更高的天空之上。

在他下方的杜琴眯起双眼，双腿原地画了一个圈。

随后便有一道金色图腾，出现在她的脚下。

那图腾粗看之时，好似无数的紊乱线条组合而成。

但当细细看去之时，才会发现每一根线条的走向，都极为自然。

好像它们本就该如此交融，缠绕一样。

图腾内的线条，有粗有细不论长短，都在不停地扭动。

随着那些线条扭动的速度加快，图腾也开始猛烈地转动。

紧接着数道金光从图腾射出，照在了杜琴的身上。

杜琴在那金光照耀下，宛如一尊杀神！

孙凡在最下方，看着这一切，鼻息都变得粗重。

这就是金丹阶的能力吗？

那每一道金光中，所蕴含的能量，即使孙凡离得如此之远，都能感觉到极大的压迫感。

他觉得喉咙有些发干，想要咽下一口唾沫，却发现自己的嘴巴早已经干了。

只有一些发腥的血沫，残留在嘴边。

孙凡一把抹去那些血沫，想要做些什么。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接触到灵气葫芦之时。

天空中的金光已经发出一声轰鸣，紧接着孙凡就看到。

那些金光纵横交错，好似绚丽的金丝绸带一样布满整片天空。

孙凡的眼睛瞪到最大，他看到那些纵横交错的金光，在某一个点上开始聚拢，而那个点正是千风！

孙凡不知道金光的作用，但是他很肯定，若被这万道金光穿透过身体后，千风必死无疑！

无奈他现在的距离，根本做不到什么。

眼见，千风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孙凡急的满头大汗，不由扯开喉咙大喊一句：“出剑！！！”

孙凡不知道千风的剑招，他只知道千风一向，是以一剑破万法。

所以，情急之下他只是大喊一句出剑。

而千风在被杜琴，一把甩飞出去后，意识都已经有些涣散。

此时，听到那一句出剑后，手下意识的就握紧了雷霜剑。

千风在过往的人生中，无数次听到过出剑两个字？

所以，他感觉很熟悉，很亲切…

他涣散的意识因为回忆，开始稍稍集中。

千风记起了就在他出门之前，师父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你这一生太过顺心，可剑道一途注定坎坷。

想要结出你自己的剑丸，那更是艰难万险。

而你的剑，如果没有见识过鲜血与死亡，是永远都不会锋利的。”

出来历练数年之久，直到现在这一刻。

千风才终于彻底理解，师父为什么一定要他出来历练。

原来只有外面的世界，会有风雨，会有有黑白。

而家中那个时常练剑的庭院，只有落叶繁花，温暖朝阳。

“师傅，如你所言。我这些年，过得真的太顺，太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