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想用异能探查铭牌时,黑暗深处突然伸出无数透明触手缠住他的神识。
那些触手带着冰锥般的刺痛感,每一次抽打都让他看见更多记忆残片——玄甲将军自刎在黄金棺前、百万阴兵集体兵解、轮回井边漂浮着刻有他每世生辰的玉简...
"傅殇!"柏姽婳的惊呼伴着狐火炸响。
她看着傅殇七窍突然涌出的黑血,九条尾巴结成法阵护住他周身,"你的异能正在被反噬,快切断连接!"
但傅殇仿佛陷入某个时空裂隙。
他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从车祸残骸里爬出,右腿就是在那时开始异变;看见三个月前在庇护所古籍上读到的谶语突然扭曲成血色符咒;甚至看见此刻的自己正被棺椁中伸出的骨手扼住咽喉——那只骨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他这世母亲留下的翡翠戒指。
黑暗中的触手突然具象成锁链,傅殇听见虚空里传来苍老的嗤笑。
那笑声带着青铜锈蚀的摩擦声,震得他识海几欲碎裂。
就在意识即将溃散时,柏姽婳的狐尾突然刺入他后心,剧痛让他短暂清醒。
"用那个!"柏姽婳嘴角溢血,指着正在消散的黄金棺椁,"用你新觉醒的异能,吞噬整个献祭法阵!"
傅殇眼中紫芒暴涨,右腿新生的图腾骤然发亮。
他挥动长戟刺入虚空,戟尖所过之处空间如琉璃般片片崩裂。
当戟身贯穿棺椁底部的血色核心时,整个幽冥漩涡突然静止——飘散的黑雾、坠落的碎石、甚至柏姽婳耳畔摇动的银铃,全部定格在诡异的时间裂隙里。
唯有傅殇能听见血管里奔涌的轰鸣。
他看见自己的异能化作千万条金线,顺着青铜巨像内部的骨殖脉络逆向追溯。
当金线触及某个不可名状的意识体时,狂暴的能量洪流险些冲垮他的神智。
"找到你了。"傅殇咬碎舌尖,将精血喷在长戟上。
血色纹路瞬间爬满戟身,顺着能量连接轰入那个意识体深处。
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中,他听见青铜巨像接连炸裂的声响,看见虚空里浮现半张布满符咒的苍老面孔。
柏姽婳的狐火突然全部熄灭。
绝对的黑暗里,她听见傅殇的喘息声近在咫尺,带着铁锈味的血滴落在她手背。
当空间重新恢复光明时,黄金棺椁已化作满地金粉,唯有那枚翡翠戒指悬浮在傅殇掌心,戒面浮现出与玉简相同的生辰篆文。
"这是..."柏姽婳刚开口,翡翠戒指突然射出一道流光。
傅殇抬手去挡,那光芒却径直没入他右腿图腾。
剧痛让他跪倒在地,新生的皮肤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青铜色铭文。
"戍时三刻,黄泉倒流。"傅殇盯着自己不受控制结出法印的双手,突然低笑出声,"原来从母亲给我戴上长命锁那刻起,就成了这场轮回献祭的活祭品。"
阴风骤起,尚未散尽的金粉突然凝聚成血色罗盘。
指针疯狂旋转后直指地底,柏姽婳的狐耳突然捕捉到土层深处传来的异响——那声音像是千万具棺椁同时被推开,又像是玄甲战靴踏碎白骨的回音。
傅殇突然捂住右眼,指缝间渗出漆黑如墨的血。
当他再度睁眼时,完好的右眼已变成与青铜剑柄饕餮纹相同的猩红色:"该去见见..."
诡谲的笑声就在这时穿透地层。
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而是同时响彻在两人识海深处,带着幽冥寒潭特有的回响,震碎了柏姽婳刚布下的隔音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