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列车上,第一个梦里,谢南州让他看的那份。
按照在梦里谢南州指的地方,江又年把报纸凑到灯下仔细辨认起来。
只能依稀辨认标题的大字,下面的小字都已看不清楚。
“寻...寻人...”
“是寻人启事。”
谢南州又拿了一盏灯放在了江又年的床边。
“你怎么知道?”
江又年抬起脑袋诧异地看向谢南州。
“在列车上我不是已经读过了吗?我指给你看的。”
谢南州喝了口水,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准备上床睡觉。
江又年想起来了,谢南州说他也入梦了。
“那关键信息就是寻人?寻的是湖娘?你说的那个怨境的主人?”
“嗯,真聪明。”
谢南州掀开被子上床,给了江又年一个赞扬的眼神。
“那...那个头发,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女孩儿就是湖娘?”
江又年看谢南州已经闭上了眼睛,赶紧凑近了问,生怕他睡着了。
“也许,是吧。”
回应江又年的是谢南州即将入梦的呓语。
“唉!”
江又年长叹了口气,把东西都一股脑塞进包里,而后和衣躺下。
不过,没想明白他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直到身后传来谢南州毫无睡意的声音,“睡吧,有我呢。”
等江又年转身看去,那人闭着眼睛,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看谢南州这么自信,想来问题不大,睡吧睡吧。
江又年只能这么安抚自己了,否则,又要失眠了。
睡到天光大亮时,众人才被村长挨个敲门叫起来吃早饭。
早饭就是简单的白粥加馒头,还有几碟咸菜。
不过,众人也吃得津津有味。
“村长,昨晚,您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小悠咬了一口馒头,满眼天真地试探村长。
众人皆不动声色,悄悄注视着村长的反应。
“什么声音,小娃娃做噩梦啦?我年纪大了,睡得沉,什么也听不到。”
村长慈爱地看了眼小悠,而后端起碗囫囵喝了口稀饭。
谢南州和江又年默契地看向了昨晚掉落瓦片的地方,那里干干净净,什么碎屑都没有了。
而昨晚房顶上错位的瓦片都恢复了整齐,缺了一块的地方也被补上了。
村长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刻意隐瞒了?
心里虽疑,只得暂时作罢,继续吃饭。
正在饭间,门外忽然传来哇哇大叫的声音。
众人起身出去查看,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缩在墙角又哭又叫。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手里拿着根胳膊粗的棍子,毫不留情地往女人身上打。
嘴里囫囵吐出些不中听的东西来。
“没用的东西,不下蛋的鸡!”
就在那棍子要往女人头上去的那一刻,一只手提前抓住了即将下落的棍子。
那醉酒的男人,满脸胡渣,满口的酒腥扭头来看,只见是个白净的毛头小子。
一时色心起来,不管男女,就要伸手调戏一番,却被迎面暴风一脚踢翻在地,摔得头昏眼花。
待到他忍痛撑起身子,才看到那白净小子的身旁站了个黑衣少年。
满面寒霜,姿色竟分毫不落先前的那个。
谢南州厌恶地看了眼地上醉醺醺的男人,特别是那双眼里露骨的猥琐。
“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男人恶心的眼神让江又年浑身不自在,只是他没想到,谢南州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方才那句话,威胁之意明显,但江又年总觉得,他没开玩笑。
谢南州浑身散发着戾气的模样跟平时判若两人。
那胸口的竹枝在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只不过,江又年觉得此刻的竹枝并未衬得他儒雅。
那反而更像是他藏在温润外表下真实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