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州一把将火盆踢进门,拽着被大黄吓傻的江又年就闪身进了屋里。
门被“砰”的一声摔上,紧接着,有什么在木门上撞得砰砰作响,屋外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狗吠声。
而且叫声远远比今天傍晚大家在村口听到的声音更加凶恶。
这是真正的带着恨不得将人撕碎的咆哮,如野兽一般。
走廊里的众人闻声而来。
看见谢南州和江又年正吃力地抵着不堪一击的木门,纷纷上前帮忙。
“怎么了?”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谁在撞门?”
来不及解释,江又年满脑子都是刚才离得近了看见的大黄的模样。
黄绿的瞳孔,如钢针般的毛发,刮着血肉的森森的獠牙,哪有半分不久前看到的那副乖巧模样。
若不是因为这是在怨境里,江又年都要怀疑它们这是感染狂犬病了。
“快!烧纸钱!”
谢南州从屋子角落的案桌上拿来了纸钱,迅速点燃丢在了火盆里。
屋外的咆哮还在继续,众人抵住门的后背甚至可以感受到狗锋利的爪子在木门上呲嚓刨着的力道。
满满的一盆纸钱顷刻间燃烧起来,映红了房顶,映红了众人的脸。
等着火光收敛,火盆里仅余下一些星碎的火光之后。
谢南州用纸钱包着火盆边缘,将盆抬了起来。
示意齐烽和江又年等人让开。
“开门。”
撕裂的咆哮声一门之隔,众人合理怀疑这门打开后门外的凶兽会立刻扑进来将众人撕碎。
江又年站在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
深呼吸一口气,准备给谢南州开门。
不是因为他信狗不咬他,而是相信谢南州会第一时间护住他。
却见谢南州觑了眼站在一边无所事事的齐烽,冷着眼踢了他一脚。
“你去开门。小江,躲远一点儿。”
齐烽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自己,又指了指江又年,而后咬了咬后槽牙,没好气地一屁股挤开故作坚强的江又年。
“谢南州,你可真狗啊!”
江又年退回到谢南州身边,其他人纷纷闪到后方。
木门失去了众人的支撑,在猛烈撞击下摇摇欲坠。
终于,在门要被撞开的那一刻。
齐烽“啪嗒”一声打开了门。
外面怒吼的烈犬就要冲入,众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各自拿着武器就要反攻。
却见门外咆哮的烈犬在看见谢南州手上的火盆后,瞬间安静下来,不再进攻,却没有后退。
仍旧在低低地发出威胁的低吼。
只见领头的大黄在谢南州缓缓放下的火盆上闻了又闻,烧成黑灰的纸钱,在大黄粗重的鼻息下飞舞起来,带起淡淡的纸钱味。
而后黄绿的瞳孔骤然抬起射向一行人,似乎是带着某种确认。
众人在那直愣愣的目光下一动不敢动,只是安静地站着,接受着大黄的审视。
大黄柔顺的毛发此刻犹如炸毛的豪猪,根根毛发在夜色下泛着寒光,还混着些血色,犹如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上古凶兽。
似是某种信息达成一致,大黄甩了甩鼻子上沾上的黑灰,转身领着一众大黄消失在木门前。
而原本江又年和谢南州看到的在外面密密麻麻站着的村民早已消失不见。
要不是两人亲眼目睹,江又年几乎要以为自己做梦了。
现在也只有门前的泥地上散落的一些米粒能够证明,之前的那一幕确实发生过。
看着气势汹汹的汪汪队消失在村角,众人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