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夜生活很丰富多彩,丝毫不亚于现代的世界。
区别在于,古时因为没有高科技,多了一个‘雅’字,有‘雅’就有‘俗’,‘雅俗’共赏,方为夜生活的最高境界。
闻名于宋、辽、西夏、高丽等国的苏轼,人生跌宕起伏——从罪官,到种田的农夫,再回到国家的中枢。虽说还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小官,但仍然不排除他是一个发光体。似乎苏轼本人就自带光源,不管他是罪官,还是农夫,或是身处朝堂,都同样惹人瞩目。
当然,还有他的人格魅力,那也是如太阳映照在滔滔江水上,波光潋滟,光彩照人,即便是司伺机打压他的小人都不得不承认。
曹佾领着后辈来苏家拜访,应该不只是听了一个小奶娃的话,受了些许刺激前来的,其中苏轼的人格魅力起了很大的作用。
曹佾一家现在的地位很尴尬,也已大不如前。
当然,能前来苏家拜访,也是源于苏重的一番话所带来的契机。不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让过气的国舅爷一家前来拜访、打扰。
在一众人的努力下,烧烤的食材很快准备妥当,用竹筛、竹篮装着。苏阿拉与常盖把厨房的四方桌先一步抬到后院;苏迨、苏过、曹蛮、曹时各自扛了一把长条椅。
“哇!这创意好!”
曹时扛着长条椅来到后院,看着茅草棚、雪人‘啧啧’赞叹。把长条椅一放下,就动手摸摸这、摸摸那。
“这就是你们说的烧烤架?”
曹蛮满眼兴味地盯着烧烤架。
“其实,铁质的更好,只是我们家没有多余的钱弄那些----倘若有钱,真想弄一个烧烤摊位,弄点钱花。”
苏重奶声奶气的声音,偏生一副大人的语气,年轻人都已经不觉得什么,可随后跟来的曹佾停在耳中,虽说之前已有所闻,但这时亲耳听到仍不觉讶然。
“东坡君当真好福气!”
“哈哈哈---曹公说笑,我儿只是习惯在人前显摆,和我这当爹得一个德行。”
苏轼有些许得意,从他欢快的笑声里就能听出。
不过,曹佾此话百分之一百真诚。一直以来,因为这个国舅爷的身份,他们一家不得不夹紧了尾巴做人。时下,曹太后已逝,这倒没什么,只是随着高家的崛起,他们家的生意已经日渐缩水,加之后人习惯于挥霍,日子过起来已经大不如从前。现在,他已经快七十岁了,可家族生意还由他掌管着,一直没有合适的后人接替,时常不免忧心忡忡。
曹评与曹蛮尚武,对生意一点儿也不感兴趣;曹时顽劣,更是不争气,偶尔说他几句,他就嬉笑卖乖-------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倘若他哪天去了,也不知这家里的经怎么念?
此时此地,在感慨的同时,不觉对苏重话语的内容产生了兴趣。
“适当的表现自己还是要的,当下的读书人若想出人头地,谁不是费心钻营、表现?何况东坡君确实有才学,何须显摆?只是刚刚听闻你家小儿子说到做生意,不知东坡君作何感想?”
“不瞒曹公,时下家中还欠着一大笔外债,小儿听得,总说要帮着他老爹还债。若他真想做生意,我也不难着----我对小儿的要求不高,活的健康快乐就好!只是眼下他还小,在外撑不起场面,是以只能任由他说说而已。”
“既然东坡君如此说,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们两家合作,你们家出技术,我们家出人出钱,五五分成,不知东坡君一下如何?愿不愿意与我们这粗鄙世家合作?”
“好啊好啊!”
苏重欢快地笑着,拍着小手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他自是不担心苏轼会拒绝,只是现下家中的境况,能有如此机缘,他确实感到高兴。曹佾一直明哲保身,对后人也同样要求,是懂得进退之人。
“你这小儿子可不是一般的小孩,若是东坡君对我等不放心,可以让他在一边看着。”
“曹公这话就是小看我苏轼了——曹公办事我哪有不放心之礼?只是我们既不出钱,又不出人,只是一些上不了多大台面的小技术,五五分成太欺负曹公了。曹公得多番辛苦,我们一家只需两成便可。”
“两成可不行,要不就四六,你们四我们六,互不相欺——东坡君可别小看了这些小技艺,可是生意场上的灵魂,最最关键的地方。”
“曹公真是爽快!就凭这一点,我苏轼就跟着曹公趟一趟生意场。曹公此话虽有一些道理,但四六还是有些欺您,不如我退一步,三七分成,若是曹公应了,我们这合伙做生意的事儿也就定了,暂且由我家苏迨顶着这个名头。”
“爹爹------”
苏迨跟着就想反对,他可不想踏入生意场,即便是名头也不行。
“爹爹,依我说,无需借用二哥的名头,二哥想一心求学,自然不想沾手。母亲是当家理财的好手,自然也懂得生意场中的厉害关系,尚且只是一个名头,即便是今后谋求更一步的发展,母亲也担当得起这份重任——妇女能顶半边天!可不是一句假话。”
苏重既然这么说了,苏迨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他不想母亲抛头露面,凭白让人议论,但这只是一个名头,也便没这方面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