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趴在苏过的背上,脸上浮起一抹得逞的笑:“谁让你说话满带讥讽的!这次来看,还是二哥表现得真诚一些。”
好在宋风自由,事前不投拜见的名帖,贸然上门主家一般都不会因此不痛快。而周延,就更不会不痛快了!
听到大门敲响,家里的老仆弓着身子准备去开门。
“我来,福伯,你身子不好,去安心歇着!”周延迈开腿快走几步,走到福伯身边时,虚扶了他一下,劝说道。
“少爷这话虽在理,可老仆这身子骨常年如此,也不能为少爷父子做些什么,勉强做一个门房还是可以的,倘若少爷这都不让老仆抄心了,老仆就完全成了你们的累赘,活着等于死了,还有什么意思?”
“好吧,我说不过您老人家。”
他们在这里叽叽歪歪半天,外面的三兄弟也模糊听到了说话声,却不见人前来给他们开门,苏过气性大一些,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周延大哥许是不在家吧,不如改日再来!”
苏过的想法很简单,他们兄弟三记挂着上次请吃的恩情,一番好心上门想让他们一家最快建上火炕,感受到冬天里的温暖。可这家里的人似乎不愿意开门,让他们等在门边喝冷风------想到此,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这才多大一会儿,三弟就不能等了?来都来了,还是等等再说。”
福伯想着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可从厅堂到大门,几米的路程,他硬是弓着身子移动了差不多一刻钟,周延在一边看着,林冲也在一边看着,周延不动,林冲也不能依着性子冲过来。就这一刻钟的时间,苏氏三兄弟是喝着冰寒的冷风在等,而他俩,则是忍受着身体里似乎有千条虫在咬的不适感,当真是难受!
大门打开,周延一眼看到苏迨他们,迅捷地奔了过来:“真没想到,原来是苏家三位弟弟,冻着了吧,快请进屋烤火------林冲,赶快去备热茶,让他们暖暖身子。”
周延满脸歉然地看着兄弟三,礼节性地接过苏迨提着的盛了两坨蜂窝煤的小煤炉灶。
“这是什么?”
“秘密武器!”
苏重看到了弓着身子的老人,还有他那双微微颤抖的手。
显然,此时的老人内心很激动——他老了,行动也不便了!
“什么秘密武器?”
“周大哥别跟我弟弟费舌,这东西便是我们兄弟三前来的理由。其实,自从那次分别后,我便一直想着怎么才能找一个最恰当的理由前来认门,也好跟周大哥与林冲弟弟做日常往来的朋友。”
“苏二弟这话我喜欢,为兄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自己一家本是粗人,贸然去大文豪的门庭,实在有些惭愧!”
“周哥哥,这你就想错了,文人不比武人高贵;武人也不比文人粗鄙。一个国家,要文武兼备方能长治久安,守土安民------是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黑儿还想着跟周大哥学习功夫呢,以便长大了行走江湖时,能够自保。”
“嗤!就这点目标,我还以为你会说除暴安良呢!”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厅堂,林冲提着一壶开水出来,准备来一个现场冲泡,即便是不喝,捧在手里也暖和一些。听了苏重稚嫩声音说出来的话,原本在心里暗自佩服,听到最后,不觉暗暗一惊——自己怎么会佩服一个奶娃?
苏重听着这明显鄙视的话,一点儿也不恼,嘿嘿笑着道:“这除暴安良的事情,有林冲哥哥就行了。我嘛,还是先保护好自身最为重要。”
“怕死鬼!”
“林冲,你这是怎么了?总是和黑儿弟弟过不去?”
“我----”
“好了,要是你不能安静呆着,就滚到你自己房间去思过。”
“黑儿,我们不理他!”
“嗯,周哥哥说不理他,黑儿就不理他-----”
“黑儿,还是先让二哥说说正事吧!”
“好勒!”
苏重做了一个给自己嘴上贴胶带的举动,使得几个少年又不觉发笑。
此时,林冲已经气不顺的离开了,苏重估计他不是回屋子里思过,很可能会海扁自己的嘴一顿‘嘴欠’。福伯则不声不响地坐在一边,看样子在跟自己生气——唉!这屋子里的主人收罗了一些什么人?怎么气性都那么大呢?生活多么美好!干嘛和自己较劲?
老人的一双手,明显是典型的风湿症状——杵状指。
风湿病就是在现代的医疗环境下,也没有根治的方法,只能是改善而已!不过,或许有了这火炕,对老人的风湿病应该有一些益处!
在苏重自动联想的时间里,苏迨已经大致描述了怎么建造火炕的工序以及原理。对于周延来说,这是一份意外之喜!对于苏家三兄弟的这片赤诚之心,心底里当然感激不已,更多的则是感动和高兴,感动和高兴于自己在无意思中结识了这样的志诚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