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仍然炙热的照在上空,蓝天白云,一点也没有要下雨的迹象,整个杭州府的人似乎都要被烤成鱼干了。原本五人洗一桶石化水,已经改作十人了。每个杭州市民都忧心忡忡。住在乡野里靠天吃饭的老百姓更是如此--------这日子可怎么过?他们不相信朝廷能够长期接济他们,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自力更生踏实。
杭州市里的市民,还有其间驻扎的军兵,即便是那些无所事事的小混混,都去西湖挖泥塘了——听说是四十文一天,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就不招收他们这些刨地的老百姓?
“看这样子,最迟明天就得下雨了!”
苏重走到正在费心刨地的老百姓身边,神神叨叨说了一句。当然,他一个小屁孩的话没有人信,大早上的,就这么闷热,似乎连一丝夏风也没有,天空半点乌云也没有,太阳就像一个火球,势必要把他们这些人烤干一样,又怎么会突然下雨呢?
一同来的曹时跟着抬头看了看天空,也是半信不信,但他知道自己这师傅有点神奇,,所以打心底里还是愿意相信的——能下一场雨,皆大欢喜!这么想着,和各田间地头的人打起招呼来。
欧阳莼也抬头看了看天空,微微皱了皱眉眉头——能下雨才怪!
远处的一个老头双手撑在锄头把上,亦抬头看了看天空,“是该下雨了,而且是大暴雨!”
“米老头,能这样最好了!这里的人,谁不希望天老爷发发善心,下场大雨?可这-----”附和的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继续刨他的那块地,计划挑几担水,好歹把麦子种下去,到秋末冬至也能收获点粮食,一大家子还等着吃饭呢!想到此,不禁催促起唯一的儿子来,虽说只有十三岁,但在农村,也抵得上多半个壮劳力了。
苏重蹦蹦跳跳地走着,蹦到米老头身边,或许因为这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认同了自己的观点,因而特意跑到他身边才试着开口:“这位爷爷,一看您就是一个明白人,家里几口人啊?为什么这么大一片地里就您老一个?”
米老头眯缝着眼看了他半晌,又对曹时与欧阳莼看了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娃儿,看你们这身装扮,就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怎么想到冒着大太阳跑到这乡间之地?”
“爷爷,是我先问您的,您得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再回答您的问题。”苏重以一个小孩子心性,较起真来,并且,还附上一个孩子特有的天真的笑。
“米老头,您老人家还没看明白,他后面这俩人昨日就来过,都是和苏相一道前来赈灾的--------”
“哦!老头子老眼昏花,记性也差-----是想说种菜的事情吧?”
欧阳莼一听,就想越过去几下说清楚,也就痛快了!却被曹时拦了下来,“弟妹别急,我们看看你们家的重弟,我的好师父怎么说道这事?”
“爷爷,您真没意思,您还没告诉我家里都有哪些人?又问了我们一个问题,在您老回答我的问题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有意思!
米老头一手握着锄头把,一手遮挡这太阳光,眯缝着眼睛笑了笑,“娃儿,你有权保持沉默,难道我老人家就没有?”
“呵呵----爷爷,您真逗!好了,其实也不是我刻意要这么问,而是只有了解到你们家的人员结构状况,我们这边才能做一个具体安排,不仅仅是度过灾年的问题,还有怎么让你们一家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的事情----这可是大好事哦!老人家千万不要怀疑——作为苏轼的儿子,一定说到做到-----”
“那我们呢?”刚才说话的中年人忍不住跟着询问。
“你们?-----当然一样了,我家老爹怎么也不会教导我厚此薄彼啦!”苏重说着,已经把双手背了起来,做出一个小大人的姿态,“苏轼——一诺千金!他的儿子也一样。”
“那好吧!娃儿,你都这么郑重表态了,爷爷再不配合,就是对苏相不敬——苏相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官了!娃儿,老头子说了,真能让我们一家吃饱穿暖?”
“能!”
“娃儿,我家老伴如今瘫痪在床,苏相也来看过,可也没什么法子;老头子总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得病走了,媳妇儿没两年跟着也走了,留下了三个娃,两个闺女,一个儿子,头几个没养活,这是后来生的,到如今最大的闺女也才十六岁,到了嫁人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