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这么一回复,赵婆子高兴了。
说起来,整个院子内家具的摆放,虽然是遵从苏重的意思,但也是她指挥人一手操办的,如今被人说成太过简陋,她面上也不好过。要知道,自打进到苏府做了管事后,从她手里经手的钱财已经不知有多少。虽然如此,东家似乎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贪墨。现在,曹时这么一说,她有总感觉,就像是她这个管事拿了钱财,却没有用心办事似的,心底里对曹时的无意之语就有了几分不痛快。
“这位客人,不是婆子我多嘴,或许您喜欢把卧室布置的花里胡哨,可我们东家到底是为官的,又是文人,喜欢简单精致的东西。”
“呵呵----是哦,我师父是‘文人’!”曹时在‘文人’两个字上特意加重了语气。他不怀疑苏重是文人,可文人也分为几种,有些是特别纯粹的那种,特别喜欢以文人自居。而苏重,自然不是那种纯粹的,如果认真划分,若说他是文人,还不如说他是武者来得更贴切。
“赵大妈,这位是我二哥苏迨,这位是曹国舅家的后人,对于他们,你不用像对待客人般-----还麻烦赵大妈吩咐人,把我旁边的两件屋子收拾出来,让我二哥他们歇息。”苏重吩咐完赵婆子,转头又对苏迨他们道,“二哥,你们来的那天,我就让你们住进来,你们却说住在火锅城里更方便。可,既然在这边还须住些日子,总是住在火锅城里,吃也在那里,虽然,那里也是你们自己的产业,但总归是商用之地,怎么也比不上住在府邸里来得安静。至于吃方面,府邸里的厨子都是经我特意调教过的,做出来的饭菜,保证你们用得满意。而且,关胜他们住在另外一边,这座主楼,就只有我一人居住,实在显得冷清了些,如今有你们作伴,正好能让这里热闹一些。到时,还可以把二嫂他们也接过来住一阵子,让她们也熟悉一下这边的风土人情。”
他都说得这么全面了,苏迨自然不会再推却。当天他不住进来,也确实是害怕影响他公干。这个小弟小小年纪就要管理一县,已经很难为他了。自己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以做到让他一心一意的打理衙门事宜,也算是帮了他。而如今,苏重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已经知道,他这个弟弟不日就要回东京,而且,还不知道官家此举究竟何意?他不觉隐隐为他担忧,希望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天威难测!
虽然,朝廷里还有叔叔在宰相任上,可就是这样,对于官家的心思与行事方式,叔叔亦不好说什么。他觉得,似乎还是催促自家爹爹呆在小弟身边照应的好。反之,又觉得依照自家老爹的性情,或许如现在这般,远离中枢,不理朝堂实务更好。转念间,苏迨已经思量过各种可能,到最后,又觉得凭借小弟的机智与才思,他这番担忧似乎是多余的。
苏重的卧室确实布局简单,却也不失温馨。
他让俩人坐在仅有的两把太师椅上,府里的丫头及时过来上了茶后,苏重自己则拿出所有家人的信件,一屁股坐在床上。苏重收到的家人信件,苏迨自然也收过,只是谈话的对象不同,书写的内容亦有所不同。
苏重准备给他们读家信中有意思的章节,苏迨哪里还等得他读。他也好奇,想看看那些家人给苏重的信的内容,与自己所收信件的内容有多少差别。所以,他便从椅子上,挪到了床上,学着苏重的样子,脱了鞋,盘腿坐在了床上。曹时是最喜欢凑热闹的,此时当然也管不着他们的家信是否他这个外人可以随意的观看,而且,既然,苏重敢这样当着他大方的念叨,他凑过来看看,也是无妨的。是以,他也脱了鞋,爬上了床,三人在床上坐成了三角形。好在,府里负责整理床铺的婆子知道苏重的习性,在床垫上铺了一层罩布,以方便苏重穿着外衣时任意盘坐或是躺下来稍作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