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咽下嘴中饭菜，抬起头来对吴参谋长说道：“这葱烧蹄筋味道可真是不错，就是量不太多。”
吴参谋长使了个眼色，杨诚赶紧出去找服务员加了一份。
夕说完话见桌上众人还是眼巴巴的看着她，不由得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还分辨不明白？为了你兄弟俩这点破事儿，难道还真要我动用神通？”
说到此处又转过头来，撒娇般地看着我说到：“小帅哥，我看你聪明伶俐，一定已经听明白了其中关窍，你来给大家伙儿说说吧。”
我看了一眼吴参谋长，见他轻轻点了点头，便转头对着肖怀远说道：“肖真人被奸贼算计，难免当局者迷。我们几人身在局外，确是旁观者清了。”
肖怀远皱着眉头说道：“听你的意思，反倒是我冤枉姓赵的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赵大哥真的和鬼子勾结，那当年武田刚应该等赵大哥到了山顶，一齐出手制住你，然后逼问经诀下落。绝没有知道同党要来，反而转身逃跑的道理。”
夕轻轻拍了拍手掌说道：“小帅哥说得好！”
肖怀远听罢身子一震，脸上呆了片刻，然后问道：“那赵晨光为何要诓骗我，硬要说在山下被武田刚堵住了？难道这世上有两个武田刚不成？”
我摇了摇头说道：“这世上不可能有两个武田刚，但赵大哥也未必要骗你。他们在山下遇到的，应该是武田刚的同胞兄弟。”
紧接着我就把我们遇到鬼冢川、鬼冢森两兄弟的事情说了。
肖怀远听到我们有了玄洋社的消息，再也按耐不住，一拳擂在桌子上，“碰”地一声大响，震得杯儿、碗儿、碟儿都跳将起来。
肖怀远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对着我沉声说道：“原来武田刚这老贼尚在人间，上天垂怜，看来老道今生还有得报大仇的机会，这畜生现在哪儿？”
姚羽忽地冷笑一声，说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对着我们痛下杀手，武田刚和你那五师弟反而乐得逍遥，怎么？现在想起来要报仇了？”
肖怀远怒道：“咱俩的账还没算完，你给的手枪为什么打不响？”
姚羽拍案而起，正准备出口成脏，被赵晨光赶紧拦了下来。
我也劝道：“肖真人不必激动，你说的那把手枪还在吗？咱们拿出来校验一番，真相自然明了。”
肖怀远转头对着宫玉说道：“拿来！”
宫玉打开随身的背包，竟然当真拿了两把手枪出来。
肖怀远伸手接过，“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
杨诚见机得快，俯身探手如长臂猿猴，隔着中间张健翔和宫玉两人，将肖怀远面前的手枪夺了过去。
吴参谋长见状说道：“杨诚是特种全能，军中翘楚，对各类枪械都很熟悉，让他为肖真人验枪可好？”
肖怀远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这位小兄弟身手当真不错。”
肖怀远不是军人，被人当众夺了枪械也不着恼，反而夸赞杨诚身手好。
若是换成沙场骁将，只怕当场就得掀了桌子。
杨诚拿过两把手枪，先检查了保险，又把弹匣退了出来，将子弹从弹匣中一一取出，清点一遍。
紧接着将两把枪拆成零件，仔细检查一番，又分别组装回去。
肖怀远见状问道：“小兄弟，怎么样？”
杨诚举着枪说道：“这种枪咱们土话叫它王八犊子……不是，王八盒子，它的正式名称是南部十四式手枪，是小鬼子陆军第一款统一制式手枪。”
“可小鬼子当年资源比较匮乏，生产的弹簧钢质量很差，所以这种枪经常出现供弹故障。”
“抗战后期有的鬼子军官吃了败仗，不想被俘虏，用手枪自杀都打不响。”
“这两把枪我刚才检查了，没有人为损坏零部件的痕迹，之所以打不响，还是因为它的常见故障——卡壳了。”
肖怀远听罢当场呆住，缓缓闭上双眼，想到过往种种，身子不住地颤抖。
夕见状说道：“赵老弟、姚姑娘，你们这位肖大哥脑子不怎么灵光，偏偏性子又固执的很，以至于中了奸人算计，他也是个可怜人，希望你们不要怪他。”
姚羽怒道：“但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几十年来追杀折磨之恨，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肖怀远道：“不错，我虽受奸人蒙蔽，几十年来铸下大错，但我那可怜的小师弟确实死在姚姑娘手里。”
姚羽恨恨地说道：“不错！既然咱们都放不下恩怨，不如划下道来，一次了结！”
肖怀远点了点头说道：“正当如此，三日后咱们在玉渡山顶一决胜负，了却恩怨。倘若我身死道消，还请晨光贤弟找到武田刚帮我报当年之仇。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姚羽冷笑道：“现在知道叫贤弟了？”
肖怀远抱拳说道：“既然二位大节不失，便当得上一个贤字！”
我听肖怀远这几句话，知道他这是又存了死志，打算以自己性命，了却这几十年来的恩恩怨怨。
想到此处我起身说道：“武田刚的案子我们正在侦办，如果时机成熟一定让他认罪伏法。只是肖真人你还身负重建山门的大任，岂能轻言生死。”
杨诚笑道：“怎么又是三天后到山顶一决胜负，就没点别的新鲜花样？”
肖怀远沉声说道：“江湖事自然江湖了，我意已决，各位不必多言。”
吴参谋长见状说道：“也罢，既然肖真人和赵老兄想要切磋交流，咱们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我有几句话需要提前讲好。”
“现在不是几十年前的乱世，二位切磋一番无伤大雅，伤人性命却绝不能行。”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从今天开始算，第三天正好是腊月三十，希望肖真人和赵老兄将旧时恩怨在这一天一并了结，从新年开始，咱们大家伙谁也不能再提往事。”
“玉渡山在朔京北郊，恰好距离我们基地不远，我想邀请在座各位到蔽处小住几天。”
“腊月三十当天我也陪着各位一起上山做个见证，下山后咱们欢度新春，痛饮美酒！”
说到最后眼神无意之间向夕所在的方向瞟了一下。
我心想看来吴参谋长还是惦记着“除夕”的传说，生怕大年三十这位美女姐姐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既然已经遇上了，怎么着也得把她留到大年初一，过了敏感的时间节点再说。
如果夕不同意，恐怕免不了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