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卡莱斯也有些习惯这张桌子上会有纸张，油墨，吃了一半的面包……以及打瞌睡的她。

一直到星星出来，卡莱斯轻敲了一下桌面。

江箫捏紧了手里的笔，抬头看着星空。

和卡莱斯说的一样，今晚的星空很明朗，江箫能看到的都比之前多。江箫看着看着有些分神，星空总是这样让人迷失心绪。

“师父。”江箫目不转睛看着星空，声音轻轻的像虫鸣，“所有的星空都是一样的吗？”

从前她认为这片星空与她原本世界的不一样，可自从她开始看得更清晰后却忍不住想或许她只是在世界的的另一端观测着同一片的星空。

“或许是，或许不是。”

“噗嗤，你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嘛。”

江箫笑起来。

卡莱斯却淡下总是温和的笑，淡金色的眼眸在夜色中凝望着星空。

“若你从其他的角度看星空，应当能收获同样的答案。”卡莱斯说道。

他的神情在昏暗的夜色中看不真切，“或许在某些地方，连星空都是虚假的……但大多时候，星空不会欺骗。”

“不会欺骗吗？”

江箫若有所思。

“是的，但人类不是。”

卡莱斯说完，压低身子靠近江箫。

即便已经越过了安全社交的距离，他身上的那种距离感却没有因此消失。魔力在他手里就像玩物，他随心意令周围亮了些，像是有萤火围绕在两人周边，江箫的面容清晰地倒映在他眼里。

这位人类少女的脸上带着浅笑，没有因为卡莱斯的靠近而后退，而是用那和暗精灵肖似的黑眼睛直视着卡莱斯。

卡莱斯看了江箫一会儿。

“人类似乎善于欺骗。”

白色的长发几乎落在了江箫的肩膀上，他的神色温和，声音却像冷泉。

“嗯？”

江箫眼眸弯弯，好似没听懂卡莱斯的深意。

而显然卡莱斯不吃这一套，他伸手触碰到江箫的脸颊，动作温柔却强硬地将冷白的手指抵在她唇边。

魔力迫使江箫张开嘴，江箫眼睫颤动，鲜艳的红色，刺目的血流顺着她的嘴唇，冷白的手指流下来。

鲜血滴落在卡莱斯长长的衣摆上，染红了一片。

像花。

江箫忍不住心想。

她第一次见卡莱斯身上有这样鲜艳的颜色。被鲜血沾染的卡莱斯看着不像精灵王，那似有似无的距离感似乎因此破碎了。

江箫想到了之前贝伦给她展示的白色花朵。贝伦后来和她说这是只有精灵族领土才有的花。它雪白圣洁脆弱，若是碰到鲜血就会迅速枯萎失去生命。

现在的卡莱斯就像那朵花，他脸上表情虽然没变却令人无端觉得压抑。

江箫握紧脸侧的手，他的手很冷，令江箫也掌心发凉，她咽下喉头的腥甜。

“小心点。”

江箫的嗓音带着笑，眼里没有丝毫悲伤。

“我不想血染脏艾莉娅给我的新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