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垣的知府满心焦急地等待着新将军的到来,在自家还勉强看得过去的厅堂来回踱步,反复叹气,消瘦的身子看上去要被风吹倒了一样。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看向门口,才初春他的掌心就开始冒虚汗了。
当时他让人去接新来的将军,而对方没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新将军只怕不是什么善茬。如今听到风声说将军要来,他额头直冒冷汗,只能在这焦急等待着。
江箫来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踏错了门,眼前的庭院虽然大,但显然已经很久没打理的痕迹了,连假山下的池水都干涸了——至少没有干死的金鱼,不然江箫真要以为这里没人居住了。
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相反,她打定主意要来的时候几乎是高调地暴露的自己意图。一步入这里的市集,江箫就和郑安他们暂时分别,问了这儿的行人找到了知府家。
也算是初步探知一下这儿的人民对当地知府的看法,不过江箫并没有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明显的喜爱或者厌恶,只能抱着怀疑的心情来到这个不算很繁华的地方。
江箫粗略地观察一番,心里已经初步地定下了些想法,可直到看到这儿的知府时,江箫还是愣住了。
“是你!?”
显然对面比江箫还震惊。
这人江箫当然是见过的,但不止一次。
一次是当年帝王帘内,而另一次是那日二皇子殿下的密会。
难怪那天江箫总也觉得这人面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原来他就是长垣的知府,只是身形变得这般消瘦,几乎让江箫认不出来。
钱知府知道这新将军来历不正,若是陛下真心想要平定北乱,就该把另一半的虎符拿出来,而不是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将军带着当年小孟将军留下的残兵,但是他也没想到这个顶替上来的是二皇子殿下的人啊!
甚至……甚至还是个女儿身!
江箫比他先一步回神,见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钱知府,二皇子点头说我是男儿身,谁敢有意见呢?”
淡淡的一句话,让钱知府瞬间回神。
他的表情分明放松了很多,甚至称得上是放下一块巨石后几乎要流泪的表情。
消瘦的身躯几乎站不住。
“将军……”
……
宫内。
“二殿下,江小姐已经安全到达了,应该很快会和钱于见面。”
“嗯。”
清瑜手里笔墨不停,平静地应了一声。
“……北齐近日没有大动作,恐有其他的安排……”
清瑜抬头看了一眼。
“没有别的了?”
“这……江小姐去了后似乎还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和一个名叫郑安的副将走得近。”
“郑安?觅风将军带出来的那个人?”清瑜垂眸,白玉般的皮肤被投下一小片阴影,好似在思索眼里却没有半分神采,“查一下这个人。”
他搁了笔,展颜笑道:“这书信交予她,你到了再等七日之后吧,省得她忙不过来。”
底下的黑衣侍从少见地迟钝了半秒,才接过自家主子亲手封好的书信,那信纸仿佛都有香气,落在手中颇有份量。
他回忆起那位江姑娘目前的处境,直觉要不是这纸上信封有字,江姑娘一定会转手卖掉。
没开玩笑。
但是恐怕真这般做,主子恐怕也不会生江姑娘的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