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在川渝之地的一隅,有一个宁静祥和的清平镇。镇旁,嘉陵江宛如一条蜿蜒的巨龙,奔腾不息地流淌而过。江上,有一座古老的渡口,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这座渡口是往来商贸的必经之路,每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镇里有个年轻后生叫小虎,父母早亡,身世可怜。他独自在这世间打拼,靠着在渡口帮人搬货为生。小虎生性善良、热情,乐于助人,在镇里人缘极好。只是他胆子极大,从不信鬼神之说,对那些神神叨叨的故事总是一笑置之。
一日清晨,天色尚早,小虎像往常一样来到渡口,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然而,平日里热闹非凡的渡口今日却格外冷清,静得让人心里发毛。嘉陵江面上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如轻纱般飘荡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小虎心中不禁纳闷,这平日里熙熙攘攘的渡口今日怎会如此冷清?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时,就看见镇里的老船夫刘爷匆匆走来。刘爷年逾花甲,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慌张。
“小虎啊,今个儿这渡口邪性得很,我刚看到江上有个黑影漂过去,像个人又不太像,俺这心里直发慌。”刘爷声音颤抖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恐惧。
小虎却不以为意,笑着安慰刘爷:“刘爷,您是不是眼花了,这大清早的,说不定是哪家的破衣服被冲到江里了。”说罢,便自顾自地去整理货物,丝毫没把刘爷的话放在心上。
时间悄然流逝,到了中午,雾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愈发浓重起来。那雾气竟如奶白色的浓汤,浓稠得让人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将整个渡口包裹得严严实实。小虎刚刚搬完一趟货,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岸边休息。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传入他的耳中。那歌声婉转凄凉,如泣如诉,仿佛是从江底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哀怨和悲伤。
小虎不由得站起身来,竖着耳朵,四处张望,想要寻找歌声的来源。然而,四周除了白茫茫的雾气,不见半个人影。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身影在雾中隐隐浮现。她身姿婀娜,却透着一股阴森之气,慢慢向渡口走来。小虎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待那女子走近,小虎才看清,她面容苍白如雪,毫无血色,双眼空洞无神,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两侧,水滴不断从衣角落下,在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串水渍。
小虎心中一惊,头皮瞬间发麻,一股凉气从脊背直冲脑门。但他平日里胆子就大,仍强装镇定问道:“姑娘,你是从哪里来?这大白天的,怎么这般模样?”
那女子并不答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小虎,眼神中透着无尽的幽怨。突然,她伸出双手,指甲又长又尖,如同锋利的匕首,朝小虎的脖子狠狠抓来。小虎下意识地往后一闪,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梵音传来,庄严而肃穆。那女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松开了手,尖叫着退回雾中,瞬间消失不见了。小虎这才缓过神来,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他转头看去,原来是镇里的老和尚慧空路过此地。慧空手持木鱼,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散发着祥和的佛光。
“阿弥陀佛,施主,这渡口近日不太平,你还是速速离去吧。”慧空神色凝重地说道,目光中满是忧虑。
小虎虽然心有余悸,但好奇心作祟,问道:“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这样的邪祟?”
慧空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多年前,这清平镇有个恶霸,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有一日,他在街上看到了一位民女,生得貌美如花,便起了歹心,强抢了这位民女,欲行不轨之事。那民女性情刚烈,宁死不从,在挣扎中被恶霸失手推进了这嘉陵江里。民女冤魂不散,每逢阴气重的日子,便会在这渡口现身,寻找替身,以求解脱。今日这大雾弥漫,阴气极盛,正是她现身之时。”
小虎听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为那民女的悲惨遭遇感到不平。但他也知道此事凶险,稍有不慎,便可能丢了性命。
回到家中,小虎一夜未眠。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白衣女子凄惨的模样,她那哀怨的眼神仿佛在向他诉说着无尽的冤屈。小虎辗转反侧,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日,小虎决定去镇里的藏书阁查找关于这起冤案的资料,看是否能找到化解女子冤魂的方法。藏书阁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有的已经泛黄,有的布满了灰尘。
小虎在书架间穿梭,仔细地寻找着。终于,在一个角落里,他发现了一本破旧的县志。县志的纸张已经脆弱不堪,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小虎小心翼翼地翻开,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他还是仔细辨认着。经过一番努力,他发现了一段关于当年那起冤案的模糊记载。
上面提到当年民女被恶霸迫害后,家人曾四处伸冤,却被恶霸打压,最终含冤而死。而那恶霸后来也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但他的罪孽却未消散,导致民女的冤魂一直徘徊在渡口。
小虎看完这段记载,心中更加坚定了要为那民女伸冤,化解她冤魂的决心。他心想,要化解这冤魂,需得找到恶霸的骨灰,将其撒入江底,向民女忏悔,并为她超度。可事隔多年,恶霸的骨灰早已不知去向。
小虎开始四处打听,他问遍了镇里的老人,却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终于从一位老人口中得知,当年恶霸死后,其家人害怕被报复,偷偷将骨灰埋在了镇外的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