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黑不是夜里的黑,而是邪祟自带阴冷的黑。
连同灵堂布置的白幔白布条,都像发霉般迅速变得黑斑遍布。
红轿子红灯笼在灵堂口顿足,所有鬼物面无表情定格在那里。
半晌,红轿子红门帘撩开。
从内走出一个体态丰韵的老妇。
老妇光鲜亮丽,精神焕发。
不像身边一众鬼物,青面獠牙,烂皮露骨的恐怖模样。
徐婆婆下了轿,在两个女鬼丫鬟的搀扶下,围着灵堂正中的老棺木转了一圈。
鼻子凑上去闻闻。
冷哼一声:“哼,又给我玩灵魂出窍假死这一套!”
后山观望的刘老道看不出灵堂是个什么状况。
可灰家仙唐糖利用法术,是能很清晰的看到灵堂发生的一切,并能听到说话。
他们的伎俩一眼就被徐婆婆识破,唐糖惊出一身冷汗。
接下来,那邪祟会对冯无邪做什么?
刘老道和唐糖不救冯无邪,他必死无疑。
要救,等于以卵击石,再白白搭上两条命。
犹豫间,徐婆婆又说话了:“一魂固体,一魂落三尺五寸,一魂嘛……”
她后面的话,又让唐糖头皮发麻。
“一魂嘛,被路过恶鬼掳了去!”
怕什么来什么,刘老道和唐糖最担心的,就是冯无邪飘荡的那一魂。
不是被阴司勾去,就是被恶鬼惦记。
他们赌,赌冯无邪运气好,这两样东西都能避过,安全度过这一劫。
显然,他们赌输了。
此时,徐婆婆洁白如少女的手轻轻一扇,吸足水分几百斤重的朽棺盖翻掉地上。
她弯头凑上去,血红的嘴大张,大红舌头伸出几尺长。
呼哧呼哧在冯无邪额头脸上下巴乱舔。
唾液粘稠拉丝,舔得冯无邪满脸都是。
刘老道和唐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不会把冯家小子吃了吧?”
好在徐婆婆舔了一阵后,长舌头缩入口腔,恢复如初,摇头叹气。
说道:“这小儿,的确是真死了,看来我来晚了。”
身旁一个穿寿衣,脸色青白,贼眉鼠眼瘦得皮包骨,吸食烟土病入膏肓的烟鬼。
站出来自作聪明道:“娘娘,死了好啊,我们不是来取他性命的吗。”
“人死了,不是正好,省得我们动手。”
徐婆婆鄙视了烟鬼一眼:“你懂个屁!”
“基隆要的是死人吗?”
“他要的是这小儿的魂魄!”
烟鬼自以为是的又道:“那不简单,以娘娘的法力,收集此小儿魂魄,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徐婆婆忽的暴起,掐住烟鬼,将它干瘦的身体轻飘飘举起。
春风满面的脸立马变了样,脸庞澎大,双眼血红,血盆大口夸张撑开。
对着烟鬼猛吸。
那烟鬼无声挣扎,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几息间就被吸成一把枯柴,被嫌弃摔得远远的。
“什么都不懂,也敢在我面前瞎逼逼,该死!”
她扔出一句话,揉揉肚子,消化刚吸进肚的鬼气魂魄。
一阵恶心,徐婆婆咧开大嘴呕吐,烟鬼腐肉黑汁喷了一地。
奇臭无比。
“腐朽的灵魂,肮脏的魂魄都带有烟土的霉变味。”
说着血红贪婪的眼光瞟向老棺木中的冯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