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的路很顺,一路上没有遇到野猪,更没遇到刘根来一直担心的狼群。
一进村,刘根来就跟狩猎队分开了,这时候,天早就黑透了,怕爹妈担心,刘根来加快了脚步。
刚进家门,刘根来就看到灶膛间昏黄的油灯下,刘栓柱和李太平正一人坐个马扎,边抽烟,边聊天。
“李叔,你咋来了?”刘根来笑着跟李太平打着招呼。
“你去哪儿了?你李叔找你有事儿,都等你半天了。”刘栓柱耷拉着脸问着,在外人面前,他这个爹还是很有威严的。
“我被村里的狩猎队抓壮丁了,跟着他们进了一天深山。”刘根来从灶台角落的小坛子里舀了一瓢水,大口的喝着。
小坛子里盛的是凉开水,村子里没几家有暖壶的,冬天烧炕的时候,锅里要座着水,烧开的水都弄一个差不多的容器放在灶台角落温着,喝的时候很方便。
“村里组织打猎了?打到什么了?”李太平问道。
“就打到两只野鸡。”
“没碰到野猪?”
“他们说没有,就算碰到了,也打不到,他们只有鸟铳,没有枪。”
“哈哈哈……”刘栓柱笑着插了句嘴,“鸟铳还想打野猪?挠痒痒还差不多。”
“有才大爷就是这么说的。”刘根来给老爹捧着哏。
“那你去干啥了?”
到底是公安,李太平一下就听出了刘根来没去打猎。
“帮他们挖陷阱了。”刘根来掏出一根烟,递给李太平。
“我这抽着呢!”李太平扬了扬手里的烟。
“续上续上。”刘根来又往前凑了凑。
“你小子。”李太平笑着接过来,别上耳朵,站了起来,“跟我出来,我问你点事儿。”
刘栓柱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又闭上了。
刘根来跟着李太平来到院门口,刚一停下,李太平就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行啊你小子,都进山打猎了,还能忍住不掏枪,要不是看着你长大,我都不信你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
这个年纪的男孩正是爱显摆的时候,进山打猎,别人没枪,他有枪,没有几个能忍住不拿出来的。
“我哪儿是忍得住?我是没带,李叔你不知道,我老后悔了,早知道就带枪进山了。”刘根来露出一副懊悔的样子。
“行了,别在我面前装。”李太平白了他一眼。
就算刘根来没把枪带在身边,可进山的时候,他有的是时间拿枪,故意这么说,就是在他面前演戏。
“嘿嘿……”刘根来挠挠脑袋,“李叔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
“我下了班才回来,哪儿知道你进山打猎了,我找你是别的事儿。”李太平看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你那辆自行车是怎么回事儿,村里有人告到所里了,说你投机倒把,让所里把你抓起来。我特意回来找你,就是想先问清楚,帮你把屁股上的屎擦干净。”
“这事儿啊,”刘根来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自行车证,还有孙主任给他开的证明信,“我给四九城北街街道送了一头野猪,他们孙主任是个讲究人,就送了我一张自行车票。”
刘根来一边解释着,一边把自行车证和证明信递给了李太平,“这辆车在北街街道派出所打的钢印,挂在了北街街道。”
“你小子可以啊,关系都通到四九城了,我还以为你的自行车票是在鸽子市里买的。”李太平有点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