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退思凭借成功剿灭了盘踞在黑风寨多年的山匪势力。此役过后,当地百姓欢呼雀跃,纷纷称赞其英勇无畏。消息传至京城,康熙皇帝龙颜大悦,对凌退思的“赫赫战功”极为嘉许,不仅赏赐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财物,还破格为其连升两级官职,并赐予他御笔亲书的“忠勇可嘉”匾额,以彰显其功绩。
凌退思双手颤抖地接过那一道道象征着荣耀的圣旨,目光贪婪地扫过赏赐下来的一件件奇珍异宝,眼中的狂喜光芒几近实质化,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被这汹涌而来的得意劲儿给舒展了开来。他忙不迭地在府邸之中大张旗鼓地筹备起宴席来,府中的每一处布置皆费尽心思,从精美的挂毯到奢华的摆件,再到那一道道山珍海味的精心搭配,无一不是他此刻志得意满心境的鲜明映照。
夜幕降临,华灯璀璨,受邀的官员们带着或真心或假意的贺礼鱼贯而入,刹那间,府内喧闹非凡,灯火辉煌得晃人眼目。酒过三巡,凌退思的脸颊已被醇厚的美酒熏染得通红透亮,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握着那温润的白玉酒杯,扯着嗓子高声叫嚷道:“此番能够踏平那为祸已久的黑风寨,绝非我凌退思一人之力所能成就!实乃仰仗诸位兄弟在背后不辞辛劳地全力支持,这份厚重如山的恩情,我凌退思在此对着天地神灵起誓,必定铭刻肺腑,永生不敢相忘!”言罢,他脖子一仰,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酒水肆意地顺着嘴角滑落,洇湿了他那身崭新的官服前襟。
众人见状,纷纷匆忙起身,手中的酒杯也都高高擎起,那谄媚讨好的言辞恰似决堤的洪水般滔滔不绝地朝凌退思倾泻而去:“凌大人这是何等的谦逊!那黑风寨的盗匪向来猖獗凶狠,多少能人志士都对其束手无策,唯有凌大人您英明神武、智勇双全,方能将这股祸水连根拔起,此等丰功伟绩,堪称是我朝之幸、百姓之福啊!”“正是如此,凌大人往后必定是官运亨通、平步青云,还望大人日后多多关照提携我等这些微不足道之人啊!”凌退思听着这些甜得发腻的阿谀奉承之语,只觉浑身舒畅无比,内心的自得之情恰似那被狂风鼓动的火焰,愈发燃烧得旺盛炽热,仿佛自己已然成为这官场之中至高无上的主宰,脚下尽是蝼蚁般众人的艳羡与尊崇目光。
然而,当喧嚣繁华的宴席终了,宾客散尽,凌退思独自置身于静谧阴森的书房之中,那适才欢愉表象之下潜藏的忧虑却如同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毒蛇一般,悄无声息地蜿蜒爬上了心头。他心底明白得很,官场恰似那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处处暗藏杀机的残酷战场,今日所获得的这一时荣耀,不过是在那锋利的刀尖上惊险地跳跃舞动所换取而来的,稍有一丝懈怠疏忽,便极有可能被那汹涌澎湃的暗流无情吞没,瞬间陷入万劫不复的绝望深渊之中。他又怎会不清楚,那些在宴会上对着他满脸堆笑、言辞谄媚的家伙们,在这一张张伪善面具的背后,难保不会隐藏着嫉妒的森森獠牙,时刻准备着在他放松警惕的瞬间,狠狠地扑上来撕咬一口,将他从这看似风光无限的高位上狠狠拽落。
“必须得设法加固自己的权势地位,不择手段地谋取更多的权力!”凌退思猛地收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在书房中焦躁地来回踱步,脑海之中如同风车般飞速旋转思索着。忽然间,他的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定在了书架上一本陈旧厚重的古籍之上,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听闻朝中那位权重一时的重臣对各类古籍珍本有着近乎痴迷的喜好,倘若我能设法寻得几本世间罕有的孤本秘籍进献上去,说不定便能借此良机攀附上这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念及此处,凌退思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阴鸷狠辣与决绝之意,仿佛已然清晰地瞧见了自己在那权力的羊肠小道上又稳步迈出了坚实有力的一步,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一步一步地深陷于权力的无底沼泽之中,越挣扎便陷得越深,直至被那无尽的黑暗彻底吞噬,再无回头之路。
凌退思在那阴暗的书房之中,双手背于身后,不停地来回踱步,脚下的方砖被他踩得咯吱作响。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心中的念头如乱麻般纠葛缠绕:“我那儿子凌逸尘既已幸运地获得了梅念笙那老东西的传承,这连城宝藏的秘密说不定也已被他窥探到一二。若真能将那连城宝藏据为我有,我凌家在这朝堂之上必定能如日中天,飞黄腾达,届时莫说是权倾朝野,恐怕就连当今圣上都要对我凌家礼让三分!”这般想着,他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贪婪而狂热的光芒,仿佛那堆积如山的宝藏已然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片刻之后,他猛地停下脚步,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迅速唤来一名亲信家仆,低声吩咐道:“去,把少爷给我叫来,就说有要事相商。”那家仆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凌逸尘便匆匆赶到了书房。
凌退思见儿子进来,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严肃而冷峻的神情,他紧紧地盯着凌逸尘的眼睛,开门见山地说道:“逸尘,为父近日听闻你从梅念笙那里得到了不少珍贵的东西,想来那连城宝藏的线索,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凌逸尘心中猛地一震,暗忖父亲的消息竟如此灵通,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强自镇定地回答道:“父亲,孩儿的确是从梅前辈那里习得了一些武功和技艺,可这连城宝藏的线索,孩儿至今仍未寻得半点蛛丝马迹。”
凌退思闻言,目光愈发犀利如炬,紧紧地锁住凌逸尘的双眼,似乎想要凭借这目光看穿儿子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看他是否在说谎:“逸尘,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你我乃是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你能找到那宝藏,为父定会在皇上面前全力举荐你,加官进爵、荣华富贵自是不在话下,定不会亏待于你。”
凌逸尘微微低下头,避开父亲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声音略显低沉地说道:“父亲,孩儿岂敢有半点隐瞒之心。这连城宝藏之事本就神秘莫测,孩儿如今确实毫无头绪,还望父亲明鉴。”
凌退思冷哼了一声,显然对儿子的回答并不满意:“不管怎样,你都要给我继续追查下去,而且要快!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有用的线索。你要清楚,此事关乎我凌家的兴衰荣辱,你若是敢有半分懈怠,可别怪为父翻脸无情!”
凌逸尘连忙应声道:“是,父亲,孩儿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父亲所望。”说罢,他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书房。
待凌逸尘离开后,凌退思缓缓地坐回到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椅子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孽子最好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若他敢私吞宝藏,哼……我定要让他知道背叛凌家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