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与陈山一番推心置腹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启了短暂闭关,殚精竭虑地为即将拉开帷幕的魂炼宗会厉兵秣马。此时的陆云,实力已然不容小觑,在同辈中堪称翘楚。但他生性谨慎,凡事皆会深思熟虑、运筹帷幄,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况且吞天魔宗在这波谲云诡的修仙界中,一直势单力薄,宛如风雨中的孤舟。此次魂炼宗会,陆云作为宗门唯一的代表孤身前往,无人并肩作战,更让他感到如履薄冰,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对于那令人头疼的百年进贡之事,陆云却出乎意料地镇定自若,心中毫无波澜。不知为何,冥冥之中他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宗主李北云似乎早已成竹在胸,暗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定然不会让吞天魔宗轻易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半月时光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陆云顺利破关而出,随后便在静室中潜心修炼,心无旁骛,对宗门内的那些纷纷扰扰、勾心斗角一概充耳不闻。直至陈山匆匆赶来,说是宗主李北云传唤,陆云这才恋恋不舍地停下手中的修炼。
陆云随着陈山来到宗主的住所,只见除李北云之外,四位长老早已正襟危坐,严阵以待。陆云刚一踏入屋内,便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只见马疯的脸上隐隐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而其余几位长老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却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意味。那神情仿佛在说,他们已然笃定陆云此番前去,必定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陆云心中暗自冷笑,对自己的实力和处境自然是一清二楚。以他目前展现出的实力而言,确实只是险而又险地够上了参与魂炼宗会的门槛。毕竟这魂炼宗会每一届都是卧虎藏龙,高手如云,竞争之惨烈、场面之残酷,远超常人想象。这几位长老有此想法,也实属正常。在这众人皆不看好的情况下,唯有师傅陈山对他投来了期许的目光,让陆云心中微微一暖。
“吞天魔宗能有你这般积极奋进、锐意进取的弟子,实在是我宗之幸,也让本宗深感欣慰。多余的话,本宗也不再多言,只望你能紧紧抓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全力以赴,好好表现一番,莫要让本宗失望而归。” 李北云的话语虽然听起来像是鼓励,但陆云却从他那看似关切的神色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怀疑和不信任。他心中明白,这番话或许仅仅只是为了顾全大局、稳定人心的场面之词罢了。
“陆云定当不辱使命,全力以赴,倾尽所能,让吞天魔宗在此次宗会中一鸣惊人,扬眉吐气,争得一席之地!” 陆云神色坚毅,目光炯炯,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然而,他的这番豪情壮志,换来的却是包括马疯在内的其余几位长老的满脸不屑和嗤笑。陆云对此视而不见,心中暗自鄙夷这些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之辈。他坚信,终有一日,这些人会为今日的轻视和傲慢而追悔莫及,到那时,他们都将不得不拜服在自己的脚下,仰望自己的光芒。
“既如此,那我们这便启程吧。此次前往罗刹魔宗,务必谨言慎行,莫要轻举妄动,以免为本宗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强敌,平白无故地增添诸多棘手的难题。” 李北云此言一出,陆云便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底气不足和隐隐的担忧,显然对这次罗刹魔宗之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此刻,陆云的心中也悄然泛起一丝不安。他暗自思忖,如果在罗刹魔宗机缘巧合之下碰到姬紫月,那必定会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可能会让整个局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然而,命运的轨迹往往难以捉摸,有些事情并非人力所能掌控和逃避。既然无法改变,陆云索性便将这些烦恼抛之脑后,不再庸人自扰。也许是上天眷顾,运气好的话,并不会与那女子狭路相逢。毕竟她如今已然达到了元婴期的高深境界,这般高高在上的强者,对这魂炼宗会或许并不会有太大的兴趣和关注。
宗主李北云与四位长老在前头御空而行,衣袂飘飘,宛如仙人临世。陈山则带着陆云御剑在后,紧紧相随,不敢有丝毫懈怠。
飞行了一段路程后,陈山突然毫无征兆地将陆云抛下。陆云毫无防备,顿时身形一晃,险些从空中直直坠落。好在他反应迅速,临危不乱,急忙祭出无极魔剑,凭借着精湛的御剑术,这才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
陆云刚欲开口质问陈山为何如此行事,便听到陈山那熟悉的笑骂声远远传来:“臭小子,那几人都已经飞得没影了,你还在这儿装什么蒜?难道你有什么鬼把戏,为师还能不清楚吗?别忘了,当初你飞行的速度可比为师快上一大截呢。”
原本满心怒火的陆云,一听他这般调侃的话语,心中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知不觉间,他与陈山这对师徒的关系竟悄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此刻竟真的有了几分寻常师徒之间的亲昵和默契。对于这种变化,陆云不但不排斥,反而心中隐隐有些欢喜。虽说陈山起初对他心怀不轨,暗藏私心,但近些日子以来,陈山的所作所为却让陆云感受到了他的真诚和善意,倒也确实无可挑剔。
陆云御剑追上陈山,干笑两声,说道:“师傅这话说得可就有些冤枉徒儿了。您也知道,这御剑飞行极为耗费真元,此次魂炼宗会又是危机四伏,凶险万分,徒儿自然是要精打细算,尽量保存实力。况且,即便如此,徒儿对这魂炼宗会也依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师傅您不但不体谅徒儿的苦心,反倒怪罪于我,这可真是让徒儿寒心呐。”
“你少在为师面前耍这些小聪明、玩心眼儿。旁人不清楚你的底细,难道为师还能不知道你这小子的阴险手段?若是没有几分把握,你怎会拼死拼活地非要参与此次宗会?虽说不知你打的究竟是什么如意算盘,但这宗会之中必定有你所图谋的东西,否则就凭你这鬼精鬼精的性子,怎会去做这等看似无利可图之事?你小子可千万别跟为师说,你是为了什么宗门荣誉,这种冠冕堂皇的鬼话,鬼才会相信!” 陈山满脸挖苦地说道,眼中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对陆云的心思早已洞若观火。
陆云嘿嘿一笑,应道:“师傅这可真是把徒儿想得太过势利了。其实,徒儿此番作为,当真是为了宗门的兴衰荣辱,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呐。”
陈山不屑地撇了撇嘴,不再搭话。他与陆云相识已久,深知这小子的脾气秉性,既然陆云不愿说实话,再继续追问下去也是徒劳无功,只是自讨没趣罢了。
师徒二人又默默地飞行了一阵,终于,那宏伟壮观的罗刹魔宗的山门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