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官儿受了惊吓,又感染风寒,第二日早朝尚且流着鼻涕。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花公公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有御史道:“自从蔡攸东征以来,京城禁军三缺其二。治安状况每况愈下。近日盗匪横行,甚嚣尘上。”
赵官儿深有体会道:“蔡爱卿不是已经克复梁山?那就调一些禁军回都,京城百姓的安全也很重要。”
谏议大夫崔日道:“臣参山东经略参军徐槐,肆意妄为,目无法纪。没有圣上之命就处死了检校少保郭药师。”
几个大臣纷纷附议。
赵官儿听了,愣了片刻道:“谁?郭药师被处死了?哪个郭药师?”
童贯出班道:“正是臣从辽朝带回来弃暗投明的民族功臣郭药师。”
赵官儿怒道:“岂有此理,擅杀大臣。”
户部尚书又奏:“臣也参徐槐负责山东经略一切钱粮,一月耗费近百万贯,国力为之一空。”
宿元景出班道:“具臣所知,徐槐为官清廉,为官几十载依旧租赁房屋居住。绝非贪财之人。
郭药师迁延不前、贻误军机,以至于控鹤军全军覆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杀不足以肃军纪。”
赵官儿道:“郭药师敌国来投,正彰显大宋国威。就这么杀了,以后谁还敢来投大宋?朕意难平,下旨削职为民,永不叙用。”
御史中丞蓝从熙道:“山东连年战祸,匪患横生,越剿越多。如今南北东西运河受阻,国家财政凋敝。素闻梁山众头领有忠君爱国之心,一直有招安之意。如今被困一隅,不如实行招安。再加以利用,讨伐方腊、王庆。以匪治匪。”
两班大臣有几人出班附议。
给事中唐恪亦道:“门下省亦收到各处奏章几十封,声言讨贼之事劳民伤财,耗费巨大。梁山泊贼寇不同于其他贼寇,建议招安。”
高俅出班道:“梁山贼寇,累造大恶,攻打城池,阻断运河,杀害官吏。乃是心腹大患,不能再行姑息,必早除之。”
赵官儿道:“唐爱卿去济州走一趟,若他们真心投效,招安亦可。如果冥顽不灵,就如太尉所言。好了,都退下吧,朕乏了。”
赵官儿受了风寒,头疼难忍,不愿意再处理政事。回后宫就卧病在床,花公公在旁伺候,无微不至。
赵官儿不时想起郭药师之事,余怒未消。郭药师是自己的一张政治牌面,自己还指望靠郭药师的影响收复幽云十六州之地,就这么被杀了。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该死的徐槐,擅作主张,岂有此理。”
花公公正在旁帮赵官儿揉腿,听到此话,低声道:“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官儿并不是什么暴君,平日里对宫人也很和善,所以花公公敢直接插皇帝的话。
赵官儿道:“但说无妨。”
花公公道:“我听说徐槐在山东操作权柄,结党营私,恣意妄为。还听说……”
赵官儿见花公公说话卡顿,便又道:“有话直说。”
花公公接着说:“老奴还听说,打了胜仗,全军对着徐槐高呼万岁。”
赵官儿不屑一笑,揉了揉脑袋道:“这谁跟你说的?不太可能,此人我了解,忠贞有余,宁折不弯,迂腐不堪。”
原来徐槐文采斐然、精通书画。这些爱好正好跟赵官儿契合。早在赵官儿还是端王的时候,就跟徐槐颇多来往。只可惜徐槐只爱做学问,不会阿谀,不爱做官,不喜政治,不会拉帮结派。不然如今太师之位就属于徐槐,不属于蔡京。
花公公道:“这人啊,会变。当初刘秀在家乡种地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志向恬淡。谁能想到他最后杀伐果断,做了皇帝。老奴就是瞎说,圣上不要当真。”
赵官儿听了,将信将疑道:“传一道圣旨,将徐槐押送京师,三司会审。”
消息传到宫外,高俅连忙来找蔡京道:“如果徐槐槛送京师审问,到时候公子的事情不就露馅了吗?
殿帅府、枢密院的所有文书都有公子署名。到时候在圣上面前如何说得清楚?”
蔡京嘿嘿一笑道:“这个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