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愿,便是让你永王和锦王都死无葬身之地。羡雪捏紧了拳头,指甲狠狠掐住掌心,眼神冷冽似是要嗜血杀人。
三日后,又是霓裳坊头牌表演的日子。今日洛家小姐依旧站在帷幕之后,不过灯光却比上一次抚琴时亮了很多,这让台下的观众能细睹表演者芳华。
幕后之人身形高挑纤细,温软窈窕,却又瘦不露骨。曼妙身姿让人浮想连篇甚至还有人露出垂涎三尺的表情。
表演很快开始,今夜羡雪唱的是一曲《冷烟松雪》,歌声清冷如冰霜,如淮水汤汤。又如南风烈烈,肃杀无匹。
霓裳坊霎时仿如寒冰深渠,让人不寒而栗。在羡雪的歌声里,在场听众无不想起过往种种忧虑伤感之事,心中愁绪渐起,情难自禁。
祁肆夜今天也来了,但他实在不解,一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小女孩,家境富庶,应该正是单纯不谙世事,甚至撒泼打闹的年纪,怎会有如此悲凉难抒的心境和历经世事的苍凉凄怆呢?
他心中开始起疑。难道这个洛小姐一直不露面,是在找人代替表演?幕后之人根本就不是她?祁肆夜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他决定无论如何今夜都要去揭开这位洛小姐的真面目。在黑暗中摸索猜想从来都不是他的性格,他坚信看清真相拨开迷雾后,方能知道自己该前行的路。
这么多年他都是秉持着这样的信条一路披荆斩棘走过来的,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所以今夜也不会例外。
只要决定的事他从不拖泥带水,祁肆夜即刻趁着四周昏暗,出发前往舞台后方—也就是现在表演之人离场必经之路。他欲等在那里守株待兔,看看霓裳坊和洛家到底在秘密筹谋何事。
表演结束,依旧是满堂喝彩,清霓坊主上去,而幕后之人款款下来。祁肆夜听见轻盈似风,薄淡似水的脚步声渐近,还有…是洛氏飞魂香的味道。
此人应该穿得极轻薄,无半点衣物摩擦之声。翩翩身影渐渐进入祁肆夜眼中,他的心突然跳得十分猛烈,身体无法控制,瞬间发热滚烫。
这种感觉跟自己在那个中秋之夜初见沈凌烟时别无二致。此人虽似凌烟一般身形修长,但却娇柔妩媚许多,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不似凌烟那般永远似有正气在周围缠绕着。
女子也看见了祁肆夜,不过她蒙着面,祁肆夜唯见她一双勾人的眼眸,见到自己也没起半分波澜。看身影,此人确是刚才在帷幕后献唱之人,但祁肆夜不确定她是否就是那位最近在翎都掀起轩然大波的洛羡雪。
女子缓步走了过来,她穿着一条蜜合银条纱裙,肌肤在衣衫下若隐若现,白皙如雪,娇嫩如玉。身材也被勾勒得濯而不妖,比起刚才的剪影更勾魂摄魄。最动人的还是她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祁肆夜,看不出她半分心境,不悲不喜,无忧无欢,但却总是让人移不开眼。
祁肆夜本以为自己心志异常坚定,特别是对男女之事,他向来无欲无求,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女子,无论是美艳还是清冷,孤傲还是娇柔,都比不上他的沈凌烟。凌烟死后,他的眼和心一直都紧闭着,看不见,也无人可以走进来。
但此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暖流暗涌,说不上来是什么,只是自己清楚地知道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女子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已经走到了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她半蹲向祁肆夜行了一个带着一丝风尘味道的礼。“参见永王殿下。”这声音一听便是刚才献唱之人。祁肆夜拼命说服自己,一定是飞魂香的作用,让自己今夜如此失常。
他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和血气的乱窜,尽量表面保持冷静和镇定,轻抬手,示意女子起身。但他不知自己脸色已染上三分绯红,还好光线较暗,女子也没有太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