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他,是因为他又再一次伤害了我在意的人。”羡雪眼中血丝骤现。“我从地狱回来之时,每天经受挖肉换皮之痛时,我就发誓,等我醒来,等我好起来后,绝不能再有人伤害我和我爱的人,就是这样的执念才让我从炼狱中活了下来。
若是这都不能实现,那我活下来复仇还有什么意思呢?”
“再一次?难道,六年前的事与锦王还有关?”
祁肆夜也站起身来,走到羡雪身前,握着羡雪的手温暖她冰凉的肌肤。
“我只知道,当日来宣旨抄家灭门的是曾无庆和锦王,当然,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难道促成此事的人就有那位城府极深的曾相?”祁肆夜好像真的完全不知道那一晚都发生了些什么。可羡雪不信,他一定知晓些什么,但一直深藏于心。
“曾无庆没少在翎帝面前鼓吹镇宁侯府功高盖主自然是常有的事。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些,而是那场火。”
羡雪好似是有些冷,又坐回了火堆旁,将手展开,在火焰上方烤了烤冻僵的掌心。
“旨意里只说将镇宁侯府所有人就地问斩,而祁慕风,翎帝的儿子,押回受审。
可是没想到,一场大火,让所有人都尸骨无存,无处可逃,甚至连我们沈氏世代居住的府邸都变成灰烬,什么都没有剩下了。”
羡雪躺下睡在了雪地上,还好上面有些干草,而且她还穿着厚袄,也不至于太凉。
祁肆夜也陪她躺在了地上。
“所以你后来查到了,那场火是锦王一党放的?”祁肆夜再次拉起了她的手,想要给她回忆那件谁都不愿再想起之事的勇气。
“是的。我还没办法下床的时候,就让洛羽尘派明隐暗隐去细细查探,发现只有锦王府在灭门惨案发生之前采买了大量火油和易燃之物。
而且,洛羽尘到来时,发现曾无庆正带着一个黑衣斗帽之人在焦尸身上翻找什么东西,或者是在看还有没有人未死。
所以后来洛羽尘才立即着人找了具与我身形相仿的尸体,穿上大红喜服后烧焦丢在了死人堆里,这才掩盖了我被救走的事实。”羡雪一边缓缓讲述,一边望着天上的漫天繁星。
今夜晴朗无云,黑夜里的星辰异常闪亮,甚是好看。
祁肆夜静静地听她说着,一言不发。
“永王殿下,你说那夜来救过我,你可曾看到些什么?”羡雪还是问出了这句话,她是在赌,赌眼前之人的真心。
祁肆夜沉默半晌,从滚动的喉头中只说出了两个字:“没有。”
羡雪深吸了一口气,早就猜到他不会如实相告,自己竟然还是傻乎乎地问他,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