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位端正,是我心甘情愿传位于你的!”翎帝哀求着。
“父皇……我……”祁辰昱看着恳求自己的父亲,有些犹豫。
“好啊!可不是立为太子,而是立即下诏书将皇位禅让给安王殿下!”羡雪站到了祁辰昱身旁,为他定了定心神。
“你个妖妇,朝堂之上岂容女子插话!退下!”翎帝呵斥道。
祁辰昱却微微低头,正色道:“还请父皇传位于我!”
在翎帝心中一向孝顺心软的祁辰昱想不到却当众忤逆他!
“你……你一个未来的君王,居然被内室拿捏!皇家的威严对你来说算什么!”
本以为祁辰昱会被他唬住,但他却高昂起头颅,坚毅果断道:“跟家国大义,苍生百姓,人命关天相比,皇家威严,只不过是私心作祟罢了!
对我来说,无论提谏言者是世家贵族的丞相,还是身无分文的白衣,是勇猛无匹的强壮男子,还是弱不禁风的娇柔女子,只要他们说的话是正义的,是有利于翎国天下万民前途的,那我就应该听!
这国家不该只是一个家族,一代朝廷皇权的牺牲品,而是芸芸众生的天下!”
这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令百官汗颜,令翎帝畏惧。
他好不容易七年前将群臣拥戴、万人称颂的帝王之才祁慕风赶下了朝堂,现在竟然又来了个不仅外貌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还有几分他当年风采的祁辰昱。
真是天要亡我吗?
“你说安王不配做皇帝,但你作为翎国的君主,岂料会拿国事去求神问卦?”羡雪一针见血地撕开翎帝最后的遮羞布。
“你……你胡说什么!”翎帝的第一反应果然是否认。
“就知道陛下向来是敢做不敢当的懦夫,故而我们今日还请来了您常常问询的那位大师。进来吧!”
内卫带着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进来了,他白色的胡须整齐而细长,看起来确实像位得道高人。
“要证据吗?这些都是证据!”羡雪让人拿出了一叠黄纸,分发给众人看。
“这些都是从道观内搜出来的,你们应该都能看出来,这跟陛下奏折上的朱批字迹如出一辙。
这些是这么多年,陛下遇到难解的问题时,都会向道士咨询国家大事。
一桩桩一件件,都写到了纸上。
但这位道士真的是大师吗?当年陛下还是皇子时,遇到了无法克服的困境时,走到了这家道馆,发现佛像发出金光,之后他的夺嫡之路便一帆风顺。
从此,陛下便开始盲信这道士说的一切,但当年道观内的神迹,是真的神仙下凡赐予我们陛下真龙之韵吗?
来,你自己告诉陛下吧,你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还恬不知耻地指导他那些你根本听不懂的国事!”
这道士颤颤巍巍走到了中央,不甘心地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我当时见陛下的穿着就知此人身份不凡,于是就引他住在我们早已设好机关的房间,想着多少骗这富家公子点香火钱。
那房间的天花板上有数面铜镜,夜半之时,我们通过门上的小孔将几十只蜡烛点燃,铜镜将光全部聚于神像上一处,看起来就似发出了耀眼的金光一般明亮,就……就似神迹一般……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神仙的使者,对朝堂之事更是一窍不通……每次陛下来问我,我都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说,或者胡乱给他回应一些罢了……”
“你!你岂敢将这些事说出来!这么多年,我待你不薄啊!你骗了我多少银钱,如今……如今还背叛我,将这些当着众人的面都说了出来!”
翎帝气急败坏地使出最后的力气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掐住了道士的脖子。
两个白发老人就这样戏谑地扭打在了一起,真难想象,他们一个是一国之君,一个是为世人斋戒祈福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