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峰呀陈峰,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刚刚立下大功,马上又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你以为你是谁?土匪恶霸还是地主头子!现在是新社会,不是以前那个万恶的旧社会,家人受了委屈,自有上级部门给你做主,你可倒好端着枪带着人,杀回你们村滥用私刑!”
徐海涛一边命令王永贵卸掉陈峰的武器,一边安排民兵将看热闹的老百姓全都赶走。
命人将李有才父子先送回家。
等到事情搞清楚,徐海涛另有安排。
紧接着,徐海涛将陈峰和王永贵拉到一旁,对着陈峰一通大骂。
家中女眷受了欺负,顶梁柱替家人讨公道出气,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度。
陈峰今天的所作所为,显然越过了红线!
就因为张日明打了李家的三个女眷外加三条狗,陈峰就要在人家身上捅四个窟窿。
又用枪托打掉张志强的满口老牙。
这已经不是报仇,分明是在故意折磨他们。
李有才父子也没好到哪儿去。
李良斌鼻骨被陈峰打塌,一颗门牙跟着被打断,如果不是徐海涛及时赶过来,下一个倒霉的必然是李有才。
堂堂一村之长,不但被陈峰吓得大小便失禁,并且浑身抽搐,跟发了羊痫风似的可笑。
经陈峰这么一闹,李有才的村长荡然无存。
“主任,这件事情……”
“你给我闭嘴!”
徐海涛狠狠地瞪一眼王永贵,怒斥道:“老王,你是老同志,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就这么看着陈峰对几人滥用私刑?打两拳踢两脚也就算了,现在算什么!私设公堂,折磨仇人!”
“陈峰,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不说话了?”
闻听此言,陈峰昂首挺胸地说道:“主任,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大的,我一律承担责任,这件事情跟其他同志没有关系。”
“民兵同志们因为听到我家受了委屈,这才跟我过来一探究竟,王连长也是担心我身单力孤被他们欺负,才没有阻拦的。”
听到陈峰没有丝毫后悔,反而摆出天塌下来自己撑的架势,徐海涛气极反笑。
“好你个陈峰,既然胆子这么大,什么都不怕,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进去了,你母亲,两个妹妹,还有那个刚满月的侄女谁来照顾?”
听到这句话,王永贵心头一动。
事情不是死局,还有缓和的余地。
正如徐海涛所讲,王永贵当了多年民兵连长,又是公社的重要干部之一。
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王永贵比下面的村干部更清楚。
领导骂你,说明你还有挽救价值。
骂得越凶,越证明领导打算保你。
当即,王永贵小心翼翼地说道:“主任,这件事情如果从根子上说,无论陈峰还是张家和李有才一家,其实都有错,区别在于谁应该承担主要责任,谁承担次要责任。”
“依我看,陈峰同志犯的错误,并非不能宽恕的大错。”
徐海涛转头看向王永贵。
“陈峰同志今年二十多岁,属于一名小同志,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处理起来难免会意气用事,得知消息的时候,我们刚从山里打虎回来,您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稍有不慎,不但打不成老虎,我们可能全都交代在三山里。”